慕容元洌抬眸对阿簿莞尔一笑,“阿簿说的正是我想的,咱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阿簿淡淡瞧他一眼,“错了,最多只能算是英雄所见略同罢了。”慕容元洌不以为意,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敬阿簿,“我以茶代酒,谢阿簿你。”阿簿说,“你已经谢过了。”慕容元洌摇头,“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谢你救了我的亲人。胡侍姬说的关于皇室的结局,让我至今有些后怕。不过今生因为有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母妃不会难产一尸两命,我三哥不会被父皇当做孽障贬为庶民,我太子大哥和二哥不会因为一年后中秋节宫变而身死,我父皇不会因为接连失去四个孩子而一病不起以至于驾崩……”阿簿,我以茶代酒,多谢你说到这儿慕容元洌轻轻笑了一声,“父皇他不仅不会早逝,他还能找回他的亲生母亲,找回我真正的祖母,他老人家没准还能感受到迟来的母爱……”他不敢多打趣他的父皇,又回归正题,“还有我们的衡儿,虽然胡侍姬不知道衡儿最终的结局,可我想,有一个视他为污点的皇后生母,他的下场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如今不一样了,我相信有我们俩在,谁也没机会伤害到咱们的衡儿,他不会如前世一般,在五六岁最可爱的年纪,死在他亲生母亲手里。”他举杯,“阿簿,多谢你,千言万语也无法述说我心中的感激,今后我慕容元洌这条命是你的,但凭差遣,莫有不从。”阿簿纤细的手指端起茶杯,与他茶杯轻轻一碰,优雅的一口抿下。慕容元洌也将茶杯送到嘴边,一边喝茶看着一举一动贵不可言的阿簿,明明是同一具皮囊,可气质不一样,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若六年前那晚,那人是阿簿,他又怎会毫无印象?阿簿她哪怕只是伏案作个画,举杯喝个茶,或者就是那么淡淡的清冷的看着他,就足以让他将她的轮廓深深烙印在心里再也放不下。何况,是六年前那样的夜晚,那样靡丽的事……想到这里,慕容元洌收回视线,让所有思绪戛然而止。这样的阿簿,让他觉得连将六年前那晚的事放在她身上想一想,都是亵渎了她。两人静坐在马车里,很快就到了寿王府。两人回府后直奔蘅芜院,慕容元洌边走边笑着跟阿簿低语,“你猜衡儿今天有没有因为娘亲不要他而抱着小枕头伤心的哭泣?”阿簿说,“不会。”慕容元洌笑话她,“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结果如何?我们衡儿才五岁,他还不是小男子汉,会哭着找娘才是正常的。”阿簿相信,今天的衡儿肯定不会哭。两人一直走到燕衡的房间外面,还没有听到哭声。慕容元洌惊讶了一瞬,然后肯定的说,“一定是衡儿还没睡醒,醒了怎么会不哭呢?”他推开门走进内室,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精神满满的拨拉着满床宝贝的燕衡,这哪里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听到脚步声,燕衡侧眸看了看,发现是爹娘回来了,他高兴的握着手里的小铃铛朝两人挥了挥,“爹爹,娘亲,你们回来啦!”慕容元洌温柔笑着,“是啊,今天衡儿怎么这么乖,怎么没有因为娘不在就哭得跟泪人一样?”燕衡伸出小手抓着慕容元洌的袍子,望着他和阿簿开心的笑,“因为元福哥哥跟我说,我如今是有爹爹的人啦,以前我娘不见了可能是她不要我了,但是如今我娘不见了,她有可能是跟爹爹出去玩啦!元福哥哥说,现在娘好忙好忙的,不仅要陪我玩,还要陪爹爹玩,所以有时候我醒过来没看到娘也不要感到奇怪,有爹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慕容元洌侧眸看了一眼站在床前的小厮元福,“做得好,有赏。”元福嘿嘿的笑,“谢王爷!”衡儿想要弟弟妹妹燕衡拉了拉慕容元洌的胳膊,示意他低下头去。慕容元洌挑了挑眉,俯身将耳朵凑在儿子小嘴边上,想听儿子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燕衡用小手挡着自己的嘴,极其小声的跟慕容元洌说,“元福哥哥还跟我说,爹爹和娘亲经常一块儿玩,我很快就会有小弟和小妹了,是真的吗爹爹?”“……”慕容元洌瞥了一眼元福,有点想收回刚刚自己那“有赏”两个字。他连衡儿他娘的手都没能拉上,衡儿就被这小厮挑起了想要弟弟妹妹的好奇心,该罚才对。“是不是真的啊,爹爹?”燕衡拽了拽慕容元洌的胳膊,好奇的问。慕容元洌握着燕衡的小手,温柔说,“傻衡儿,爹爹和娘只要衡儿一个孩子就够了,这样子,衡儿才是爹娘心里最宝贝最珍贵的那一个啊,是不是?衡儿如果想要弟弟妹妹的话,改天爹爹带你去三伯府上,那里好多弟弟妹妹,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燕衡开心的点头,“好。”他想要弟弟妹妹,可是他也想要做爹娘唯一的最珍贵的宝贝。感谢三伯,他又可以享受有弟弟妹妹的乐趣,又可以做爹娘唯一的宝贝,两全其美,真好。阿簿耳聪目明,那父子俩的话她没有漏掉一个字,不过她觉得,这种事她没有插嘴的必要。一则,她和慕容元洌不会成为夫妻。二则,这王爷六年前为了衡儿就闹得去了半条命,如此体虚必须清心寡欲的人,还想给衡儿添弟弟妹妹,这辈子怕是办不到了。“娘,你过来陪衡儿坐呀。”燕衡拉着慕容元洌的手,又冲阿簿招招手,直到阿簿坐过去让他的小手抓住了她,他才高兴了,开始叽叽喳喳的问起问题来。“爹爹,你们今天去哪儿玩啦?”“等衡儿伤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吗?”“上次皇爷爷还说,等衡儿伤好了要衡儿进宫去找他玩,爹爹,进宫是什么意思啊?”小孩子充满活力的童稚嗓音,在房间里絮絮叨叨了很久很久。……翌日。因为这些天一直用的是皇宫的特效金疮药,燕衡伤口恢复很快,已经能起来小小的活动走一走了。在床上躺了很多天的小家伙一听到府医说他可以下地走动了,非要阿簿牵着他的小手去院子里走一走,他要去视察一番他的地盘。他还振振有词,“小狗到了新家还要左转转,右转转,跑到墙根去撒尿呢,小狗都要标记地盘,我不能被小狗比下去呀!”阿簿低头看着他,对小孩子的思维感到困惑,“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拿自己跟小狗比呢?”燕衡抬头看阿簿,“小狗可爱啊!我不跟小狗比,难道要跟咱们村子里那些臭烘烘的大猪和会用牛角顶我屁屁的水牛们比?不要,它们都太大只了,又凶,还是小狗好。”“……”阿簿无言以对,她实在理解不了小孩子的思维,为什么不能跟小狗比就非得去跟猪牛羊比?牵着不停说话的小家伙在院子里走了两圈,阿簿刚要带小家伙回去休息,就见慕容元洌走进了院子。皇后娘娘召见慕容元洌将高兴的朝他招手的小家伙抱起来,然后低头看着阿簿,“我们可能要进宫一趟。”阿簿问,“见谁?”他说,“刚才宫里来人,说皇后娘娘要召见你。你若不想去咱们就不去,我来想法子。”阿簿的确不想去,可听到“皇后”两个字,她改变了主意。皇后当年曾给一岁的慕容元洌下过毒,与太后一样,都是害他短命的罪魁祸首。太后短命,那天她只取了一年寿命给慕容元洌,这皇后年富力强,从皇后身上应该能多取十来年寿命给慕容元洌添寿吧?“我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