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相信一句话,好饭不怕晚,好事要多磨。或许这一路来是多了许多波折,但他相信只有经历过磨练的感情才会更为坚固。
余书衔喝了口酒,拽着徐司让他仔细点儿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描述一遍。徐司也没想太多,只当这家伙喝多了神志不清了,便很有耐心地从头到尾给他讲晏橙电话里怎么说的,在门口是怎么求的,进屋后又是如何的小心翼翼。而那看着余书衔的眼神又是多么的缱绻深情,仿若看着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说着说着徐司都快给自己说恶心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到底他还是个喜欢女人的纯直男,对于这种男人和男人之间腻腻歪歪的情啊爱的,开玩笑调侃还行,现场亲眼看然后过后还要负责转播,就有点儿难为他了。
可谁让余书衔想听?他也只能受着。
余书衔认真地听他诉说着这段“秘事”,一会儿心酸,一会儿甜蜜。闭上眼后脑袋里晃来晃去的全是晏橙那张脸。
***
这之后没几天就过年了。以往过年余书衔都会出国度假,欣赏异国的风光,再来几次让人回味无穷的艳遇,简直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儿。
母亲他们每年都会叫他回去过年,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避开这让他不怎么享受的团圆。也就有时候实在是躲不过了,几年才能在家里过一次年。然而即使在家里过年他也从来不留在那儿住。大年三十晚上开车回家面对一室空寂他也不记得做过几回了。
不是他矫情记仇,是那个家庭他真觉得自己融入不进去。他在那儿,不光他自己不舒服,全家人都不舒服。说话也不会说话,做事也不会做事,束手束脚的都不自在。余书衔是个很识趣的人,基本待到一定时候就走了。然后回家后大年初一就又往外跑,最好是跑到过年气氛没那么浓重的异国。似乎这样就能安慰自己其实并不孤独。
原本在认识晏橙之前他计划今年还跟以往一样出国玩。可是现在他不光身体累,心也累,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心中有人了之后更没有猎艳的冲动。他倒是更愿意窝在家里睡大觉。
可大过年的,自己在家睡觉,就算没有人知道,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够可怜的。
徐司知道他的情况还想邀请他去他家过年。可徐司家里不光有他们两口子,还有老人和亲戚,余书衔一个外人还真没什么由头去掺和一脚,所以他便婉拒了。
阴历二十九这一天,余书衔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座机的,所以余书衔在接电话之前就猜到这通电话的意图是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电话那边的人竟然是景铄。
“哥。”
“你怎么用座机给我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
“噢,有什么事吗?”
“哥,明天……回家过年吗?”
“……”余书衔静默了一瞬,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景铄抓住他停顿的空档赶紧说道:“哥,你要没别的安排的话明天回家吧?妈今天从市场买了一只活鸡,要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口水鸡。大过年的……你就别到处走了,行吗?”
余书衔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他想拒绝,可就是说不出口。其实他能猜到电话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形。估计景铄是被家里派出来打头阵的先锋兵,此刻其他人估计都坐在电话周围一脸紧张地等着余书衔的回话呢。不知怎的,一时间有些心酸。
余书衔轻叹一声:“行,那我明天中午回去。”
电话那边的人似是松了口气:“好,那我们等你。”
“嗯。”余书衔含糊着要挂掉电话,景铄忽然又提起一口气。
“哥!你想吃什么馅儿的饺子?”
余书衔顿了下:“随便,什么都行。”
“我记得你爱吃小白菜猪肉馅儿的,包这个行吗?”
“行。”
挂掉电话后余书衔发了会儿呆,他抱着晏小橙玩了一会儿,见天色还早,想了想便去储物间找出了自己的健身包,趁健身房年前停业前最后去跑一跑运动运动。储物间里有两个行李箱并排放着,都是晏橙的箱子,有一个还是之前跟他一起买的情侣款。
余书衔怔怔地看了几秒,然后便拿起自己的健身包转身出去了。
余书衔拎着健身包轻车熟路地走去健身房的方向,一路上他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听着音乐步伐不快不慢地走着。
就在快要到达健身房的时候,他似有所觉,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然而身后什么也没有,入目只有皑皑白雪和失去树叶遮蔽的干枯丑陋的树。
他蹙了下眉,心想可能是自己太神经质了,摇了摇头便抬脚进了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