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魔怔了。
当初他还觉得能说出“视如己出”这四个字儿的晏橙精神有点儿问题,现在反观自己,怎么也不正常了?
他摇了下头,尴尬地笑了笑:“算了,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林安南失笑。
两人互相摆了摆手便分开了。
回家后把小家伙安顿好余书衔便给尚文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美国的这个工作。以前他接每个工作都要跟尚文商量的,而且一旦接了,他也得带尚文这个得力助理前往。按理说这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尚文没有不跟着他去的道理。可偏偏尚文刚独立接了一个项目,再加上他也要跟女朋友完婚了,属实是离不开。所以如果余书衔接了,就得做好准备孤身一人前往美国的准备。尽管如此尚文也非常认真地帮余书衔分析了这个项目,得出的结论便是非常赞同他去。
余书衔跟他讨论了一会儿,也没说接还是不接,只是说再考虑考虑。毕竟还得跟家里那口子报备一下。
挂断电话后余书衔放松地躺进沙发里。难得能够歇下来,余书衔觉得疲惫极了。这段日子不光是身体上的疲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折磨。景铄的身体在一点点恢复,待业许久的自己也迎来了新的工作,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晚上入睡之前余书衔想起了白天程与舟的那通电话,顿了顿他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地址还有时间,约好了明天见面。
***
余书衔和程与舟约在了隆发地产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程与舟到的早一点,余书衔进门的时候已经远远看见程与舟坐在了座位里,对他轻轻招手。余书衔抿了下唇,抬步走了过去。
“要喝点什么吗?”
“一杯美式,谢谢。”余书衔把单子给了服务员。
“好的先生。”
服务员离开后,余书衔便抬起脸看向对面的人,淡声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程与舟右手执着小银勺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我想让你见晏橙一面。”
余书衔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似是轻轻叹了一声:“他最近怎么样?”
程与舟微微蹙了下眉:“小橙他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前几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说话不吃东西,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几天的时间整个人就瘦脱形了。每天就抱着个手机反复看你们的照片,跟魔怔了一样。”
其实程与舟有夸大的成分,只因为他摸不清对面人的心思,刻意把自己弟弟说的惨一点儿。
余书衔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一点点收紧,指尖泛白。他猛地抬起脸:“他怎么这么……”
余书衔似是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止住了。晏橙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程与舟有些意外余书衔的反应。因为那天在医院看起来明明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现在……他分明是担心着晏橙的。
“刚捐献完骨髓,正是身体恢复的时期,他这样作践自己……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好。我承诺他会让你见他一面,他才开始吃饭。”程与舟深吸一口气,“就算看在他对你一片真心的份儿上,我请求你去看他一眼不过分吧?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说,只是去看一眼就行。”
余书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连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了也毫无反应。
咖啡的热气袅袅上升,余书衔看着杯子不说话,一双眼睛沉黑如墨,似是在生气。
“身体是自己的,他不爱惜别人什么都帮不了。他这是在胡闹!”余书衔的声音冷得像是来自深川。
“……”
“与舟,”余书衔抬起眼看向他,深吸一口气,“关于当年的事我想听到真相。我把你当朋友,所以对你是全心信任的。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依然想要相信你,请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包括任何细节。我要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我弟弟。”
余书衔的面色阴沉冷凝,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修罗恶煞。
程与舟一怔,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景铄告诉我,晏橙跟他说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一个叫安俊的人。我之所以对晏橙故意隐瞒是有我的意图,之后我会告诉你原因。但现在,我想知道,这个安俊究竟是什么人,现在又在哪里。而当初我弟弟所遭受的迫害,他以及他的家人参与了多少,而你们程家,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要你一五一十都跟我说明白讲清楚。与舟,你也是当哥哥的,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余书衔始终都没有动面前的咖啡,整个人很是冷沉。这个样子的余书衔对于程与舟来说是很陌生的。
程与舟藏在桌下的手一点点紧握成拳,哑声道:“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在你听来很混蛋,但这件事……晏橙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