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工作哪里都好,几乎挑不出毛病。但只有一点……工作时间会很长,而且得一直待在国外。
“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查尔斯这样说道。
余书衔确实很心动,但他也并不是会冲动的人:“查尔斯先生,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好吗?”
“可以,但希望您尽快做下决定。我朋友这边现在挺急的。”
“好的,多谢查尔斯先生了。”
挂掉电话后余书衔上网查了下这家公司。然后他便扯了下唇,觉得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了。这位美国老板是一位背景十分雄厚的资本家,海湾酒店的项目他相当重视,因而选用了许多室内设计师也不能让他满意,所以才拖到了如今。他能看得上余书衔的作品,确实是他的荣幸。这个项目他接下,自然是双赢。如若拒绝,这一项目继续拖下去超过时限或许会泡汤,他搞不好会得罪对方,为自己以后的职业发展埋下隐患。
余书衔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
程家。
“夫人,小少爷还是什么都不吃……”保姆面露难色,食盘里的食物怎么端上去的又怎么端下来了。
晏兰青皱了下眉。
饭桌上程康远冷哼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不吃拉倒!让他饿着去吧!”
晏兰青不赞同地看了眼丈夫,低声道:“小橙现在是最难受的时候,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还在说风凉话?”
饭桌上的程与舟和程蕙怡谁都不说话,安静地吃着饭。
晏橙已经这样好几天了,若不是晏兰青每天不厌其烦地去硬逼着晏橙吃东西,估计他早就饿死了。
程康远的脸色也很难看,一时间饭桌上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许久程康远才叹了一口气:“你说怎么就那么巧?余书衔竟然是景铄的哥哥……这……”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家里人看见一副病容没什么活气儿的晏橙都吓了一跳。程与舟一语不发地把弟弟搀回房间,在父母担忧的目光中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当年景铄那件事一直都是家里人心上一道不敢触碰的伤疤,可能谁都没想到,世界会这么小。那时候自始至终都是景铄在“孤军奋战”,并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而这个哥哥,就是晏橙现在喜欢得不得了甚至愿意为之与家庭抗衡的余书衔。
真是造孽啊。
吃完饭后晏兰青照常给小儿子留出饭菜,准备端着上去。程与舟站起身:“妈,我来吧。”说着就上前拿过晏兰青手中的餐盘。
晏兰青怔了下,叹了一声:“行,你好好开导开导他。难得你今天有时间回来……小橙一向听你的话。”
程蕙怡看了眼自己的大哥:“哥,你……好好说啊,别骂他。”
看着程与舟脸上阴沉的神色,程蕙怡特别怕他哥上去把晏橙揍一顿。
家里三个孩子,属程与舟最厉害最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已经掌管隆发地产这么大的公司,并且还运营得相当不错。可以说程与舟是程家最有话语权也是最忙的人。今天难得一家人齐聚于此,却都是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但无论如何,晏橙也是他们的亲弟弟,程蕙怡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心疼他的。
小的时候她和晏橙就都归程与舟管,说他是半个爹都不夸张。程与舟一般时候都很温和的,根本不像程康远那么严厉,但那是没有真正惹到他。
看着程与舟现在的神情,程蕙怡是能感觉出来哥哥的怒火的。一想起来躺在楼上房间里自己的小可怜弟弟,她就有点怕。
程与舟淡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一家人面露担忧地看着程与舟上了楼,最后身影消失在晏橙房门前。
晏兰青叹了口气。
因为和余书衔的感情的事儿,晏橙在家里搞自我封闭也不是第一回了,可这一次全家都能看得出来,跟以往哪一次都不一样。碍于晏橙刚捐献过骨髓身体还在恢复期,谁也不敢把话说重了。就连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程康远也没招了。
推开房门后,屋子里昏暗的光线让程与舟不自觉皱眉。他将餐盘放到桌子上,走上前一把拉开窗帘。
霎时,明媚的冬阳照进了屋子,整个空间都明亮了起来。
房间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如果非说有的话,可能也就是只有淡淡的霉味儿。估计是太久没开窗通风的缘故。
那天晏橙虽然嘴上答应着,但回来后就变了一副样子,也不爱说话。程与舟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后来说了什么,但看晏橙的样子,估计是不太乐观。
程与舟并不意外,余书衔是景铄哥哥的这个身份放在那儿,弟弟的消沉也能很好解释了。
程与舟看了眼坐在地毯上身子倚着床脚眼神放空的弟弟,冷声道:“起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