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涛也不再斗她,挑着不让黄琴敏感的话题聊了聊,一聊竟然夜又深了。黄琴主动去洗漱先回卧室睡觉。程涛在沙发上又躺了躺,翻了大概有一百来个煎饼后,也不得不拧着眉去洗洗。
躺回客房,闻着床板的樟木松味,思索着如何能快速得到“东风”。
他的“东风”,无外乎是被未来老丈人锁起来的户口本。
很多人都有个怪癖,譬如黄琴的老爹,偏偏爱锁户口本。
黄琴念叨了一晚的雪花凌晨时飘了起来。程涛起得很早,因为有些睡不着,不如早起来表现表现。
他敲了敲房门,这姑娘果然锁死了。黄琴应声时,早饭已经要上桌了。
她看见雪花先是惊呼了一声,然后又趴在窗户上欢乐了一刻,跟个讨到糖的小孩子一般。程涛一时心热,想上去抱,结果黄琴鬼精灵一样身影倏忽地飘向了洗手间。
程涛觉得自己先败下阵了,不过输得心里暖洋洋。他复趴上刚才黄琴趴的地方,认真瞅了瞅外面的雪景,薄薄的一层,雪花不大。已经有孩子兴奋地叫嚷了。现在下个雪已经是稀罕景了,程涛叹口气。想当年,他上小学时,那冬天的雪能下得没小腿呢。
黄琴上车前也跟几个孩子闹腾一会,程涛不催她,若不是她着急,他宁愿她从此就住下来。只是她心里设了坎,他得正大光明地破了,她才能心甘情愿地欢喜。
他候着她钻进车里,车速一直很慢,到最后黄琴也察觉了,说,看这天阴得厉害,应该会下大,你开快点,赶在下大前回家,别到时候不安全。
程涛嗯了嗯,也只是提了10码速。
她陪了他三天,真得是在过大年。他应该满足了,可为什么觉得反而远远不够呢?想要时刻?
程涛瞥了下头看她,黄琴的眼睛一直在看车外,完全没把正主当主角。程涛狠心掐了掐她大腿。
干吗?黄琴打掉他的贼手。
是呀,他要干吗?这还没分开呢。但程涛仍然装得气鼓鼓地样子说,明天去我家吧?
他的老爹老妈也是电话催了几次了,说明天会有几个亲戚来,让他回来走走过场。他本来悄悄计划着带姑娘去她想去的地方看看的。
结果老爹小心翼翼地捂着电话说,儿子,给别人点面子,以后咱也好混江湖啊。
程涛应了下来。
送到村口,黄琴要下车,她说趁这会还下着她要赶紧走走,程涛从后车厢搬了箱橙子给她,黄琴试试能搬得动,也没推辞,谁知又递来一大包东西,压得她坠了坠。黄琴看见有她昨天的零食,有松果,各式各样,重量不比橙子轻多少。她嗯哼了一声,程涛只笑不出手,意思是这么重她应该会让他送到家。结果黄女侠的侠气又上来了,扭头坚定地朝前走去,程涛已经钻出来准备拦她的身子无奈又坐回去,看着地上一行清晰的雪印越来越远,轻轻笑了。
他等到黄琴转过巷子口,约摸到了自己家,才重新发动车。还未离去,手机响了响,程涛掏出来一看,瞬间如彩色的泡泡盈满全身。黄琴说,我到了,你路上开车一定一定要小心哦。别贪玩,这雪一会就下大了。
程涛迅速回了冒泡的彩心,这快乐的心情也得让她知道,感染感染。
只是这串泡冒得有些长,不守规矩,程涛心里原本那丝丝缕缕的豆芽瞬间成长了豆苗,愈发撑得他想赶紧得到东风,裹到宝贝。
老爹坐得规规矩矩地在家喝茶。黄琴摘下围巾帽子,脱掉大衣,甩了甩手。虽然路不长,可两手也勒得生疼,等过了血,她调温手洗了洗手,又找自己的杯子涮了涮,也倒了点老爹的茶喝。
喝了热的,身上的寒气就驱没了。她不开口,爹也不询问,二人跟太极高手一样都在拼内力。
有吃的吗?黄琴问。爹愣了愣,大概没想到亲闺女几天没见,回来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咽下茶水,顿了顿说,有,锅里还温着应该。
黄琴点点头,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懒得动脑。她真得去掀了掀锅,发现又是蒸饼,还有一个蛋饼。她夹起一个尝了尝,这次换了馅,应该是新包不久的。她默默吃着,心里了然,不吭声。
再一次觉得自己跟张隔板似地挡住了别人。
吃了两个,黄琴回身,装漫不经心地样子问,咱家的户口本呢?
爹回:在呢。
给我用用。黄琴给爹一个侧身。
干啥用?
私人用。黄琴不想吵架。
爹不吭声,抬眼望向门外。黄琴觉得和谈失效,又转回身去消灭蒸饺。
有了战斗力,才能战斗,她心下想着,嘴里咬饺子的劲却是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