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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第1页)

若此时有相机,恰巧拍下来,也是美轮美奂。正值年少青春的孩子,光线漏下来,罩出果冻般的脸,白与绿的相衬里,满满的安定与平和,不忍心去碰,仿佛伸一个手指头,也能荡得丝丝的荡漾,惊着了那洁白的牙齿与晶莹的粘连,流露出满心的惊叹与彷徨。

什么感觉呢?黄琴吃完去想。那是有娘亲的关爱持护,那是娘亲把她放进一个大玻璃罩里,还撒了一层糖,让她像小白鼠一样地窝着,即使天塌地陷,她也不害怕。因为娘亲在玻璃罩外护着她。

她的太平盛世啊,总有两格是白与绿,白的,是糖,绿的,是那些能变成糖的口齿留香。

有些时光,像木板年画一样,刻下去,便永远镌进血肉里,无法分离,无法忘却。

这,便是其一。

一只笨贼带走了什么

黄琴把青艾收好,爹也不好这口,若按正常人的思维或行事来推断,这团子必是做不成的。可她坐下了,用脚勾过一个板凳,坐下摘拣鲜嫩的艾叶。

爹刮过了胡子,穿了件灰衬衫,领子有些发黄,黄琴瞥一眼,摘叶的手更快了。

爹主动问,昨儿夜上听见啥动静没?

狗叫了一夜,黄琴说。狗叫声比较远,可夜里静下来,这点响声就格外清。就是这狗叫压过了马灯。头发沾了根芯草,黄琴低头时,爹看见了,她拨拉下来。

听说是后道上大勇家遭贼了。偷了粮食。

爹掏出烟卷卷上。

可见这贼很笨。

咋说?

现如今谁还偷粮食?这么贱,又死沉。

你是不懂这行道,出来的贼不能空手回去,哪怕揪条裤衩。不过揪了裤衩手就触霉头了。

爹咳嗽了几声,黄琴听见他喉咙里沙沙地响,她站起来,给娘用的炕桌搬出来用,她把艾叶摊上面,漫不经心地分了两堆。

爹只得含了这口痰去了茅厕,这狗叫得好啊,他说。

黄琴心里堵得慌。

娘时日不多了。

今天,醒了。黄琴的耳朵变得格外灵,她下意识地冲过去,前些日子吊吊瓶的架子绊了她的腿,她伏在床头,头歪起来,跟娘的眼睛寻找平衡点。不知是谁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娘有点精神头,让黄琴扶她到天井里坐坐。黄琴握了握她的手,用毛毯裹住,先去外面搬了张椅子,想想,又拿了个小矮凳。

闻见阳光的味儿了,娘说。黄琴找出一条黄头巾,给娘包住头。

她本来想喊爹,怕她自己抱不动,手伸进去,一试,她的心凉了半截,娘哪还有份量啊?只剩了一把骨头。

妮儿,娘说,你得把这日子过下去啊,自个儿疼自个儿,懂得不?

黄琴点头,她只能不停地点头。

娘操劳了半辈子了,就剩下这些话了。

她其实特想问问昨晚上,是不是娘的意识在牵引自己?

娘上床前指了指大衣柜和枕头。黄琴扶着她,她不往下躺。黄琴只得去摸大衣柜,从外摸到里,从上摸到下,准备放弃时,娘还执拗地看着。她又上上下下搜寻,看见磨得发白的边框有点翘起来,顺着这翘边,在大衣柜的背面摸到了一个布包。两条手绢扎一起,一掌的厚度。

娘又把头转回来,黄琴又摸枕头。隔了一层棉絮,很好摸。

她把两个包齐齐放进娘的胸前,双手握住了双手。

娘又笑了,却说不出话。黄琴死咬住唇。她半跪在那儿,轻轻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娘的侧背,像小时候,娘哄她睡觉一样。墙上的钟响了九下,老式的钟表,响声特别浑厚。每一响,都砸在黄琴的额头。

娘住了二十天医院便死活不住了。大大小小的药片黄琴提了一袋子。不住的原因,还有爹的不高兴。父女俩都操起了家伙,到底黄琴气盛,逼着爹又拿出了一个存折。黄琴的泪吧嗒吧嗒掉进了土里,她前脚走,后脚的土就把这泪给掩埋了。

黄琴给娘洗头,两盆水兑好,前后围了毛巾,一掌托到脖后,一掌抓揉,她只在指肚上用力,洗发液打在手心搓出泡沫才往发上抹,她跟捧着瓷器一般地小心。花白的头发还是在盆里飘出来。她的鼻子酸得受不住。

换了水,这会儿水有点热,她拧着毛巾给娘擦身子。一下一下,跟纸片人一样了,她终没忍住,借口爹吸烟呛人把窗子推开,翻了个大白眼给爹,接着回来继续。娘似是也觉得舒服嗯了两声,细如蚊声,黄琴得到了鼓励,擦干自己的手,抹了点手油,搓掉凉气,给娘按摩。娘的四肢都伸展开,脸上也没那么难看了。按到黄琴手酸无劲她才作罢。

青艾团子终是没做成。爹连炕桌一齐搬到大太阳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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