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熊在摇晃,黄琴只得点了暂停键。
出什么事了?她问。
累。程涛闷闷地答。
那去休息会?
不行,狗熊又来。一人睡抓心挠肺,想咬人。
黄琴想,你也太份了吧,估计是不困。
程涛见鱼不咬钩,只得伸长袖子去钓:什么时候嫁给我?
这也发展忒快了吧?她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木有滴啊。她装端庄地不吭,主要是不知如何回答。
程涛跪得有点发麻,但女王的头却沉似千斤,不仅没低下来,反而微微仰了上去。他咕咚一声扎倒,说,头好晕。
黄琴慌忙扯住他往沙发上靠,不停关切地问:没睡好还是低血糖?我送你去医院?你可别吓我啊?
程涛无声地叹了口气,忘记在园子里拔两棵草,现场编个戒指多好,这就能把她套住了啊。他顺势起来半歪进沙发里,不忘搂住黄琴的小腿。
可能中暑了,让我躺会。青天白日说谎不硌牙的人果真搂人腿跟搂住两根人参似地躺倒了。
黄琴被压得瓷实,两只手却不知何处安放。
黄琴开始左右抽腿,使着坏的程涛像粘住了,无论怎么抽都无济于事。黄琴拍他,快起来,我抽筋了。
程涛伸手摸着地方给她掐着,并不起身,黄琴掐了一把,程涛把头扎得更深了。她抽过抱枕塞过去,终于解放了双腿,跳下来摁住虎口。她是真抽筋了。
谁知程涛还下眼药水:我刚才求婚了,你拒绝了我。
什么拒绝?黄琴刚疼过一阵,气还不顺呢。
哦,那初八去领证。说得他胸有成竹。
谁上班就领证?黄琴气得跟程涛不是一回事。她觉得他动机不纯。
程涛把腿翘高,又说,不行我找个熟人?趁月下给咱办了?
黄琴过了那麻劲,终于攒足了劲咣咣砸了几拳头下来解了心头之气。
谋杀亲夫!诬陷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转正的人大嚎。
瞎扯吧你就。黄琴避开沙发坐到旁边椅子上又开始揉揉自己的腿。
你把身份证户口本给我,看我能不能办成。
户口本在我爹手里,锁着呢。黄琴找到了打击程涛的借口。
程涛心里紧了紧,面上不露。他也不闹了,转去厨房开始干正事,心里却没停下小九九的思考。
黄琴不去给他打下手,又趴到窗台上,看见早上拖烟花那孩子举了个糖人又过来了。她哈口气,把自己的脸贴上去,挤成一团扁。程涛出来看了一会,说她孩子气。她不理。
只因程涛又把她心里搅得不宁。
她又试着拨了家里的电话,依然空响铃声。黄琴微叹,心中却拿定主意,明日,必须要回家了。
程涛又做了六菜一汤。黄琴觉得他的确称得上“贤惠”。这种“好树苗”,应该很多人家盯着吧?她咬了咬筷子头,把想问的话咽下去。
午饭吃得有些过饱,程涛没再让黄琴喝酒,他本来是掏了一瓶酒出来,看看她的脸色,又笑着放回去。二人东倒西歪地各占据了一半沙发。程涛睡意上来,黄琴只得找点事做。他把门锁死了,怕她趁机溜走。
只是好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程涛醒来,日薄西暮。他也不立即起,看着戴着耳机的人时不时用下巴磕一下自己的膝盖。他掏出手机,捕捉了几张她的瞬间。黄琴很耐看。越看越让程涛舒心。他悄然起身,去洗了洗手脸,回来自然而然地搂住了黄琴的脖子。
黄琴摘下耳机,回头望他。程涛说,出去逛逛?
黄琴想想,闷了两天了,她屁股要长毛了,赶紧起来配合。程涛却不让她戴自己的围巾,把他的围巾围给她,黄琴一松神,满满的程涛味道袭来。她最怕自己陷进去,因为她喜欢上了这个味道。这个没有臭味,却很自然能与她本身区分开来的男人的味道。
她低下头,不想这么直白地被当面看出来。总得保持点含蓄吧,因为这恋爱的感觉来得太快,虽然昨晚上心理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循序渐进,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程涛看黄琴正走神,勒着围巾紧了紧,这一紧,把她又紧得跟自己脸差点贴脸。没等他张开嘴,又见黄女侠的玉掌已经横在了两面之间。
扫兴!程涛啪得打在黄琴的手背上。黄琴笑笑,跳后一步,有了安全的距离。
程涛觉得自己还是心急了。可又劝来住自己。他抓起车钥匙,又放下,看着黄琴一边穿鞋还一边不忘偷瞄他的动作,他苦笑一下,先前一步打开了门等着她。
街上依然冷清。只有各色的彩灯绚丽在树上,电线杆上,衬托着节日的气氛。偶尔也有跟他们一样的小情侣,追追跑跑。程涛没戴围巾,嘴一张,就能看见哈出的白汽。黄琴跟在他身后,像只听话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