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还好,一提黄琴都觉得无地自容。她踌躇一下,终于选择开口:不好意思,我,我该回去了。
程涛背着她掀开锅盖,又一阵香气扑进黄琴鼻腔里。她慢慢吸下去,手抓了抓门框。
过来帮我尝尝,程涛不接她的话茬。他掂起一勺汤朝她招手。黄琴只得蹭过去,等程涛把汤倒进小瓷碗,递给她尝。
黄琴不好抚他意,只得伸出舌头把汤抿进肠胃。误了午饭,这点迟来的良汤就很有熨帖感。她重重点下头,说,好喝。
程涛听到她这句话,绽开笑颜:今天不走了,我也累了,你心疼心疼我,让我也好好歇一晚。
听着话有些古怪,黄琴却不能再挑刺,她用手抓了抓头发,垂下眼看拖鞋的绒毛:这,不大好吧?
程涛知道她顾虑孤男寡女。却不给她台阶下,只表自己的态:我一年也歇不了几天,你在这我很高兴,陪我聊聊天,嗯?
人都这么说了,你还想怎么退缩?黄琴拔下差点长在头发上的手,低声说,那,……好吧。
程涛放下汤勺,说,洗洗手,来帮我?
黄琴赶紧遵命行事。
所谓的帮,不过就是布布碗筷,因为黄琴睡了老大一会,让程涛的贤惠才能充分地发挥了出来。
虽说过年每家都有储备,但程涛还是亲力亲为地煲了汤,灼了两个青菜。面食是当妈的亲手做的,有四样,点了红点的喜饽饽,各种图案的小馒头,玫瑰花卷,还有素蒸饺。
黄琴被指挥着切冷拼,有自己灌的香得让人流口水的花式肠,晶莹的皮冻,切牛肉时,黄琴又让程涛来比刀工,还是他切得好。两个身影穿插在厨房里忙活着,让从窗外经过的人都会信以为真这是小两口。
看着满当当的食料,黄琴问,你去了超市还是哪里?
回了趟家。程涛也不隐瞒。
早知……黄琴刚惋惜地开口,下半句就被程涛拿了片牛肉塞进了嘴里。黄琴抬起眼看他,见他斜了斜了唇,无形中告诫她:不高兴地话别拿来给他听。她乖乖地咽下了这片牛肉,把冷拼摆成花形,又轻轻地端了出去。
见她又站在客厅里杵大神,程涛不断地指使她,把这端走,把剩下的好好归类放起来,该放哪放哪,放错了还敲了敲她的手背。黄琴干得任劳任怨,因为吃人手短,虽然暂时只吃了一片薄薄的牛肉。不过,看在即将要开始的份上,她忍了。
等黄琴把手洗净擦干,程涛又说,明早你做饭。
哦。黄琴想了想,艰难地吐出个字。程涛勾了两只杯子,本来打算喝点黄酒给她补补气血,见她那神情又拿了葡萄酒,灌醉她,不信吐不出个真字。
他从家带了三天的口粮,就打算着把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
黄琴坐得离程涛有三丈远。程涛敲了两遍桌子,她才又挪了小半尺过去。
气得程涛笑了笑。
他是禽兽?这一气更加坚定了下面要做的事情。
他用酒起子拧开木头塞子,倒进一个弧形的玻璃器里醒酒。黄琴无聊时还拿起来看了看,为了避免自己被奚笑无知,她按住了发问的好奇心。
程涛被她这小动作又不忍了,先舀了汤推给她一碗。汤里加了枸杞,大枣和一点点西洋参,他觉得黄琴怕冷,多少有些气血不足。黄琴谢了声端过碗小口地喝着。
一碗热热的营养汤喝完,身上立刻起了舒坦的感觉,脸上也挂上了好看地肤色,程涛满意地看了一会,看得黄琴又扭过了头。听到叮一声脆响,琉璃盏中已经斟进了葡萄酒,沿着杯壁流淌下来,这色彩被灯光一照,真得像幅画。
黄琴呆了呆,听到程涛邀杯,忙端起小抿一口。她不知道喝葡萄酒的礼仪,程涛也没指正她,后来看他怎么拿她就怎么拿,他怎么喝她就怎么喝,自然而然就做对了。
程涛引她说些闲话,从刚看完的电影到这几年的经历,不知不觉瓶底见空。黄琴怕自己失仪,掐着手心摇手盖住了杯子。程涛也不给她倒了,看她起身去洗手时身型有点晃荡。他揽过自己的杯子喝了个精光。
你喜欢我,亲一下好不好?
饭后程涛沏了两杯茶,黄琴嘀咕着要加蜂蜜,程涛给她那杯加了一勺,她嫌少,自己去舀,程涛也不阻拦,看着黄琴抿了两下指头,他笑着撕开一包米条,给了她一根,她果真就把米条伸进蜂蜜罐里搅了两下,满满地裹了一米条蜂蜜吃进嘴里,不忘开心地对程涛笑了笑。
因为不小心,蜂蜜里沾进了不少的芝麻粒,程涛怕她摔了,接过盖过盖子。黄琴歪在沙发上,眼睛半眯着,有点猫倦样。
程涛拿起茶杯吹了吹,没等到下嘴,黄琴就抢了过去大大喝了一口。看出是被蜂蜜呛着喉咙了,可茶有点小烫,她来不及只能咽下去,喝完原地蹦了两下,程涛再也绷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