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最开始所料,他和郝涵都忙起来后,这两天他俩就没见上几面。他早晨出门比郝涵早,郝涵晚上回来的比他迟,都在干活儿,累了倒下就休息,几乎没机会交流。他四仰八叉地仰在沙发上,打开了阳台的门,给闷了一天的客厅透透气。最近天气还是热得吓人,从阳台吹进来的风都是烫的,还能闻见里面带着太阳的味道。过了一小会儿,颜豫实在受不了,“哗啦”一声拉上阳台的门和窗帘,又赶忙打开了空调。他把渗出汗的脖子晾出来,伸手摸见了卡在下巴的口罩,难怪闷得慌呢。-两天前——郝涵:“出门戴上口罩吧,最近太阳很毒,你的脸不能被暴晒。”颜豫摸摸自己的右脸:“没关系,已经好了。”郝涵举着口罩在颜豫眼前晃了晃,说:“需要我带你去医院问问医生吗?”颜豫“嘿嘿”一笑:“不用、不用,我也觉得应该戴个口罩。”-“嗡……嗡……嗡……”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颜豫看了眼来电显示,滑下接听键:“妈”电话那头的林溪不疾不徐地问:“豫豫啊,你在哪儿呢,外婆说你在学校那边找了兼职,是吗?”林溪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没有愉悦,也没有难过,像平常一样关心着颜豫。颜豫:“嗯,在一家咖啡店,已经有一阵儿了,和我朋友合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很方便。”林溪:“也好,钱够吗?”颜豫轻笑着答道:“你放心,我饿不着自己,而且我这还做着兼职呢,不用钱”,他又纠结几秒,还是问出口:“妈,你这两天怎么样?”对面的林溪似顿了一下,说:“休息了两天,感觉挺好的,妈妈的一个朋友在这边有一家培训机构,说让我去上班,我觉得不错,还能有时间陪陪你外婆。”颜豫:“嗯”“至于家那边”,林溪又安静了几秒,继续说:“我在和他谈,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妈妈会处理好的。”很明显,林溪对他有所隐瞒,颜豫不喜欢这种空泛的回答,但他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只能顺着说:“你先把自己安顿好就行,其他的慢慢来,我有时间就过去一趟。”前天因为受伤不能过去,现在兼职刚开始,也不能随便走开。挂断电话前,他告诉林溪:“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后有事儿可以告诉我。”-林溪说得轻松,但颜豫知道,颜国昆是一定不会轻易答应离婚的,一个是别人眼中学业有成的儿子,一个是有学识又温柔的贤妻良母,这就足够让颜国昆在狐朋狗友面前把腰板儿挺得更直,也足够成为他炫耀的资本,尽管颜国昆厌恶的就是他们母子俩这类人,但相对的,他很享受把他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人掌控于手中的感觉,一边鄙夷,转头又把鄙夷对象当作他"成功人生"的加成筹码,可能颜国昆自己都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多么肮脏又可笑。世界上有太多事,有的触不可及,有的近在咫尺,但无能为力的状态,并不由距离决定,有时候正是因为身处其中,反而无从入手。颜豫清楚颜国昆的烂脾性,正因为太过清楚,他甚至能想象到林溪谈判的时候,颜国昆会说出的每句话,总结来说,就是两个字——无赖。没人能奈他何,疯子的思维,永远在正常人的认知外。颜豫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靠的办法,就是让林溪和他分居,到时候直接诉讼离婚。只要林溪情绪不受影响,她迟早一天会脱离出来。-“嗒”的一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颜豫闻声望过去,郝涵单肩挎着背包进来。尽管两人之间还有一些距离,但他似乎能感受到郝涵带进来的热气。“怎么了?”郝涵关上门,又从头到脚打量了自己一遍,问:“有哪儿不对吗?”颜豫前一秒还在考虑林溪的事儿,严肃的一张脸上,眉头紧锁,听见郝涵的询问,他立马放松面部表情,挂上微笑,摇摇头说:“没,有点儿热。”郝涵往客厅望了一眼,打开了客厅的灯,一边换鞋一边问:“是不怎么凉快,空调坏了?”窗帘拉上后,客厅很暗,现在突然亮堂起来,颜豫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眯着眼睛看着郝涵,发现他的额角也是汗涔涔的,在灯光下泛着光,耳后仿佛还有汗珠滚落的痕迹,沿着脖子的弧度,藏进白色的领口。他答道:“没坏,我也刚回来,刚把空调打开。”郝涵走进来把包放在沙发上,在离空调出风口最近的沙发上坐下,问:“你们每天都下班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