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民见状叩首谢罪:“老爷夫人,此番小姐受伤,是老奴失职,还望老爷夫人责罚。”
方念清沉默片刻,终于平复情绪,摆手示意唐民起身,又道:“这件事也实在奇怪,我们唐家未曾招惹过谁,凝儿虽骄纵,可也没真正得罪过人,我实在想不出谁能对凝儿下如此毒手!”
唐瑞安仍蹙着眉,朝唐民问道:“这段时间是非多,可有去找过柳兄帮忙?若是得了柳兄帮衬,我们也得去柳家登门道谢才是。”
“这段时间幸得段先生相助,所以并未麻烦柳老爷。”
“段先生?”唐瑞安不解。
唐民解释道:“回老爷,就是上次小姐被绑架,救了小姐的那名猎户。”
“什么?”方念清似有不悦,“凝儿又与他接触了?”
唐民点点头:“这段时间他没少帮小姐解围,老奴也曾亲自拜访过他,此人虽是猎户,气度却不输世家子弟,是个难得的君子。”
“那时玉呢?”方念清又问,“这段时间时玉可来找过凝儿?”
“回夫人,来过一次,不过没见小姐,只是送了几包雪花酪便离开了。”唐民语气沉沉,“而且,前些日子那两名假绑匪的妻女想要离开琼州城,已经被老奴拦下,现在就关在后院客房里。老奴审过一次,听那意思这件事许是和柳家还有些联系。”
唐民话中暗有所指,唐瑞安已经听出唐民话中的意思,便道:“今日不早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唐民闻言退下,方念清有些不安地站起身,问道:“老爷,怎么会是柳家?”
唐瑞安沉默片刻,道:“柳家与我唐家世代相交,时玉那孩子又一直是你我心中做女婿的不二人选,我也希望不是柳家,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段时间还算提防着些吧!”
方念清有些不愿相信,她与陈岚自小相识,当年边关动乱,战火连绵,她从边关一路逃到琼州,还是陈岚救了她。
后来陈岚不顾陈家大夫人金氏的阻挠,将她留在府邸做贴身丫鬟。若没有陈家这层关系,她也不可能与德才兼备又家境殷实的唐瑞安相识,她这辈子能过得顺遂安乐,终究是要感激陈岚的。
“老爷,或许……”
方念清刚要再替柳家辩解几句,唐瑞安却忽然捂住胸口,疼得嘶了一声,方念清忙扶住唐瑞安,问道:“老爷,可是旧疾又犯了?”
唐瑞安摇摇头,忍耐片刻,笑道:“无碍,就疼那一阵。”
方念清眼底满是担忧,叹道:“二十年了,大夫的药方都换了十几份了,怎么还是不见好?”
唐瑞安淡然笑道:“没恶化就是好事,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去歇息吧!”
唐瑞安与方念清回房的路上正巧路过唐凝的闺房,方念清不舍得盯着紧闭的房门,放慢了脚步。
唐瑞安见状驻足,道:“你若实在不放心,便进去看看吧!”
方念清摇摇头:“罢了,再吵着她。”
唐瑞安笑道:“如今还在家里住着,你就这般放不下,若是日后嫁了人,你岂不是要茶不思饭不想了?”
方念清苦笑:“看如今这事态,凝儿的婚事倒是要拖上一阵了。”
“是吗?”唐瑞安笑了笑,“我看倒未必,那位猎户也许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们这些男人只知道看人品才干,根本不知道为女子做长久的打算。”方念清嗔怪着,“那位段先生确实人品不俗,可他身份不明,如何叫我安心把女儿嫁给他?”
唐瑞安捋了一把胡子,戏谑道:“那夫人觉得嫁给为夫,这打算做的可还长久?”
方念清羞怯浅笑:“多大年纪了,还说这样的话,当心让女儿听见了。”
月色打在轻薄的窗纸上,透着一份安逸宁静,方念清抬头望向唐凝的房间,叹道:“我只希望咱们女儿日后能过得安稳自在,那位段先生确实稳重可靠,可不论他究竟是何身份,如今毕竟只是个猎户。”
唐瑞安明白方念清的担忧,他没急着反驳,只是听方念清继续说下去。
“虽说凝儿嫁过去靠着娘家的钱也能自在过一辈子,可我看那段先生不是个甘心吃软饭的,若长久这般下去,日子怕是要不好过的。”
“夫人说的有理,但依我看,以凝儿的性子,也未必会喜欢一个吃软饭的男人。”
唐瑞安对唐凝总是要比方念清放纵些,他觉得他的女儿看似骄纵,但其实凡事心里都是有数的。
唐瑞安继续道:“想必凝儿对这位段先生的了解,应是比我们多了不少,既是她喜欢的,便由她去吧!我们老了,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这些小孩子折腾去,凝儿会胡闹,难道那位段先生还会跟着一起胡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