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舟闻言怒不可遏,一把抓住牢房的铁栅栏,手背青筋暴起,段炼站在牢内,冷眼注视着他。
两人隔着牢房的铁栏对峙,仿佛朗朗九天上的应龙和地狱深渊中的毒蛟。
“你想死?”陈竞舟咬着牙,“你还不知道吧,你心心念念的唐大小姐为了引王公子出城,已经一个人跑去桐庐山了。”
见段炼一震,陈竞舟仿佛扳回一城,故作惋惜道:“唉,看在镇北将军为咱们这些大梁小老百姓守了那么久江山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帮你了结心愿,让你死前见见她……的尸体。”
说完,陈竞舟转身离开,近乎癫狂的笑声在监牢里回荡。
段炼攥紧了拳头,呼吸变得沉重,他此行来监狱的目的只有一个,送陈竞舟送刑场。
紧攥的拳头松开,段炼低眸看向手中的青玉佩,这是刚刚陈竞舟受他侮辱情绪激动时,他趁机从陈竞舟腰间扯下的。
段炼早料到他入牢后会有人按捺不住手脚,而那位王公子——南楚三皇子宁狄,这样狡猾的狐狸必然不会亲自出现在牢内,所以来的人只能是陈竞舟。
陈竞舟阴鸷残烈,又与段炼在街头起过冲突,如果宁狄一直注意着段炼的动向,必然会注意到他,有权有势偏偏没有良心,最适合做爪牙。
入狱之前段炼给衙役塞了一锭银子,特意安排段炼住在了那两名假绑匪死去的牢房的对面。
他微一抬手,弹指一挥,青玉佩脱手而出,径直射入对面牢房的草堆里,只待明日衙役再来复查牢房找到这块玉佩,陈竞舟的凶手身份便会被人识破。
只是……
段炼蹙起眉头,有些担忧,暗自念道:“阿凝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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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庐山上阴沉沉的,鲜红的石榴花染上夜色,月光透过枝丫淅淅沥沥洒在地上。唐凝踏着细碎的树影,缓缓朝桐庐山上走着。
她微微侧目朝后方瞥了一眼,周遭未闻脚步声,她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如果那位“王公子”没跟来怎么办?
爹娘马上就回琼州了,等他们知道自己街头醉酒,只怕是又要被关禁闭,若此行不能引出真凶,她岂不是白折腾一趟?最重要的是段大叔该怎么办?
正愁着,唐凝身后忽然传来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她顿住脚步,思量片刻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
不能打草惊蛇,现在还未至她和俞长骆布置的陷阱处。
又走了几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听起来却有些奇怪,唐凝心底生疑,男人的脚步声怎么会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