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的,”圣上突然被妻子抓住了现行,人也闹得面红心热,他隔着丝被擒住了苏笙的足,教她不能捣乱,“刚刚突然想起来一桩很要紧的事,阿笙不要生气。”
圣上说起骗人的话来更容易叫人信服,天子肩挑日月,苏笙还不至于因为圣上关注国事而与郎君生气,她关切地问道:“若是十分要紧,郎君就快回太极殿去与臣子议事,我一会儿同阿娘和雁奴一道用晚膳就是了。”
“这桩事别人帮不得,唯有皇后亲力亲为,”圣上亲了亲苏笙的额头,缓慢地摩挲着苏笙纤细柔软的手掌,像是爱惜什么珍贵的瓷器一般,他想到了鲁国夫人还留在宫中陪伴皇后,试探着问道:“哪一日阿笙身上松快一些,就同朕到太极殿去,之前你是答应过朕的,叫郎君也尝一尝。”
明明只是夫妻间很正常的动作,苏笙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圣上的后宫并无他人,苏笙知道迟早有这样一遭,恶露除尽之后私下问了一些有经验的人,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好,太医诊脉也说她现在恢复得差不多,是可以与圣上合房的。
出于女子的矜持,苏笙还是低头啐他道:“这事有什么要紧的,您想将我拘到太极殿去做什么坏事?”
“可做的事情自然有许多,皇后疼得这样厉害,难道不算是要紧的事情么?”圣上似乎不觉得这事有多么羞于启齿,云淡风轻道:“阿笙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该不会还要赖账罢?”
郎君从前调情的手段也有很多,苏笙心下倒也没有不情愿,但她同孩子在一起久了,仍有些犹豫地和他讲条件:“可雁奴每日是习惯了要尝一点的,圣上多少得给他留些。”
太子同皇后日日都在一处,他不过偶尔尝一尝还要被妻子担心份量。天子心下虽然并不认同皇后的想法,面上却仍是笑吟吟地诱骗着她,“好,依你就是。”
自从圣上御极之后,太极宫中还是头一回有了婴儿啼哭之声,从前那位东宫的庶子与现在的太子相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皇后已经调养好了身子,可以与圣上携手出席,因此这一场宴会办得极为盛大,圣上索性遍邀诸国使节观礼,叫这些属国也拜一拜大唐未来的君主。
鲁国夫人是在皇后出月前两三日才回府的,如今的苏家虽然是平常人家,但朝中亲贵大半晓得苏皇后出身,圣上爱屋及乌,连着谋逆的罪都不咸不淡地放过去了,底下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哪敢落井下石,仰仗着皇后与太子,苏氏虽舍了一半身家,过得反而比以前还要舒心些。
温舟瑶在皇后出席宴会之前特意到了千秋殿看她,皇后今日戴了十二钿并两博鬓,身穿礼衣,行动之间仪态端庄,叫她见了都有些不敢认。
“我看阿瑶也戴了五钿,想来你夫君如今也可朝参议事了。”苏笙叫人抱了太子到温舟瑶的怀中,同她笑道:“你之前洗三宴送来的玩具制样新奇,不知道是哪里淘弄来的,雁奴见了很是喜欢,圣上也问了两句的。”
“这是大食那边的东西,那些被遣来大唐的使节想要巴结皇后却苦于没有门路,便寻到了我的头上,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温舟瑶倒也不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太子逗弄,这种抱一抱东宫的福气并不是谁都能有的,“娘娘如今身居天下之高,只要您喜欢,就算是想要日月星辰也有人会想方设法地替您摘来。”
“他们想同圣可汗讨要公主,圣上却没有允准,甚至还训斥了一番,自然会惶恐。”圣上与她提起过大食使节的算盘,圣可汗嫡出的公主他们不敢奢求,但估计偏枝宗室总有可能,像是当年吐蕃赞普战败,文皇帝也曾将皇后十分宠爱的博平县主冠以公主名号嫁去做了王后,便动了求娶永宁县主的心思。
苏笙也知道皇帝心意,陵阳长公主如今做了女冠,丈夫被人处死,子嗣也被流放,养女算是她身边唯一的安慰,皇帝对这个妹妹心存一丝情分,还是不愿意嫁了她的心头肉,“陛下无意令宗室和亲,叫他们少打这种算盘。”
当年的博平县主能依靠着边境的唐军与自己的手段镇住吐蕃君臣,而永宁县主多病柔弱,一旦嫁去异域,大唐的军队鞭长莫及,只怕是在催死。
如今的她也同皇帝一般,一句话之间便能断人生死祸福,所有人都将仰视着自己,
然而这位置说是光辉万千,却也十分不易,后宫里的事情自然是由着她来,但事情一旦涉及前朝,她须得公平持正,不能由着性子乱来。
“我若要日月星辰有陛下会替我去摘,何须旁人。”苏笙笑着朝向温舟瑶道:“他们都寻到你身上了,想必也是病急乱投医,如今国家承平,两国交好,但若是他们再这样上蹿下跳,恐怕是求亲反疏。”
圣上入千秋殿之前听见她们姑侄说话,便驻足帘外不忍惊扰,听她这样说也是朗然一笑,他入殿携起皇后的手,叫温舟瑶先去前面的宴席候着:“皇后说的很是,若是中宫想要些什么何必借他人之手?”
苏笙不意这些私底下同友人调笑的话语会被郎君听见,一时红了脸,即便温舟瑶走了也不去瞧他,圣上拿了一支笔替她细细勾勒眉心花钿,她本来就是极美的姑娘,华衣美服,施以粉黛鹅黄,增添了她轮廓上的线条,让皇后有一种高不可攀的美丽,立在君王身侧正是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