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抱哪,随便吧,别掉下去就行,摔坏了你我可赔不起。”苏任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可大马路上最后一点理智还是有的,好歹是亿万富豪苏家二公子,万一运气不好遇到个热人就完了。好在谢天晃了两下就平稳起来,苏任还是两手搭着他腰不敢乱动。
热风扑面而来,吹在身上有些奇怪,和开敞篷车吹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天虽然黑了,时间却不晚,路上的车还不少。苏任看着前后左右各种各样的自行车和电动车,有的过了他们,有的落在身后,似乎每个人和他的距离都很近。他第一次现街上有这么多人。
谢天骑车很小心,一路稳当没把苏任摔下去。大约骑了半个小时,小破车驶进一个小区。苏任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写着紫怡新城四个字。
“你没搞错吧?”他疑惑地问,“这里的房子月租只要两百?”“没错,我住号楼,前面那栋就是。”谢天热络地朝门卫打招呼,也不管人家认不认识他就大摇大摆往里开。苏任看小区环境不错,就越觉得谢天在扯淡。
到了号楼门口,谢天想下车,苏任还搭着他的腰不放。
“你装水桶入戏啊?到了,快下来。”苏任这才醒悟,意犹未尽地松开手问:“你住几楼?”“不是告诉你了吗?顶楼。”谢天停好电动车,认真地上了两道锁。
苏任不屑地说:“就这破车还怕人偷。”“哪破了,好好的。”谢天擦了擦坐垫。苏任这才想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洁癖都快被他治好了。
两人一起坐电梯到顶层楼,走廊上静悄悄,一共四户,都是防盗门紧闭。
“哪间?”这样的房子在苏任眼里虽然算不上好,但看过来味鲜的杂物间,能有个像样的楼房已经很不错了。
谢天带他到走廊尽头打开门,一道又黑又窄的楼梯出现在眼前。苏任满腹疑惑地跟上,楼梯不长,上面还有一扇门,这次谢天推开后一阵热风迎面扑来。苏任呆立着,外面赫然是天台。
“这干嘛?”“顶层嘛。”“你住天台上啊!”“天台上凉快啊。”谢天往对面一指,苏任看见天台上搭了个临时小屋,跟工地上的简易房差不多,四四方方,有个小窗户。
“真有创意。”“楼房东搭的,楼下五百一个小隔间住满了,他说要是我愿意住这个就收两百意思一下。”“这是违章建筑吧。”苏任过去看了看,门没锁,随便一推就开了。
谢天从地上拿起一个大号手电筒打开,对着房里照亮,里面有张折叠床。
除了这张床就什么都没了。
苏任本来是带着玩笑的心情来看他笑话的,这时却笑不出来了。只有一张床的家,说寒酸都算夸奖。他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实在不该过这样的日子,只要谢天点头,他愿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和他分享,让他的生活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什么都没有,洗澡怎么办?”“房东跟楼下的租客说好了,我可以用下面的洗手间洗澡上厕所。”“这么热,晚上怎么睡?”“心静自然凉,你不要这么浮躁。”“我浮躁个屁,又不是我晚上钻在里面孵蛋,你有点追求过好一点的日子是不是马上就会死?为什么整天往死里折腾自己?”苏任一口气说完,等着谢天一堆歪理回呛他,可这次谢天却没有说话,而是深吸了口气。
听起来很像叹息,却又有点像享受。
“你有没有过热爱一样东西或一件事到入迷,越了解越热悉它,就越觉得没有穷尽,可还是不停地想追求它,可能也不是为了达到什么实际目的,就只是单纯地追求。”苏任被他问住了。
倒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而是他没想到谢天会忽然这么有内涵,问出这么深奥的问题。他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还真没有过对一件东西痴迷到求而不得,得而不舍的地步。如果一定要回答,苏任很想对谢天说“想追求的就是你”,可是这个答案他不敢说,只得悻悻反问:“你有吗?”“我有。”“说给我听听。”谢天沉默一会儿,正经了没一分钟,又恢复了往常的玩世不恭,笑嘻嘻地对苏任说:“不能告诉你,你就当是天降大任于我,先苦我心志,劳我筋骨吧。”第十八章送水工的车和艺术家的饭局谢天彻底做到了苦心志劳筋骨,但却绝不饿体肤。
苏任每次踩着饭点去找他,都能看见他捧着一大盒饭在路边埋头猛吃。苏任既劝不动他搬离那个天台租屋和自己一起住,也强迫不了他享受三星大厨的手艺。
谢天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一个无从下手的对象,攻克不了的堡垒。这对苏任二十三年心想事成、有求必应的完美人生而言,心情不亚于围攻特洛伊城的希腊联军。
焦虑。
想放弃又不甘心。
连程侠这眼里一向只有丰乳肥臀的人渣都敏锐地看出不对劲,劝他尽早抽身,以免陷得太深。
苏任对好友的劝说充耳不闻,仍然每天坚持不懈蹲点谢天上下班,无微不至地关怀,提供各种需要和不需要的帮助。
“你真的是太闲了。”谢天把桶装水往自己的小车车上堆,两边铁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