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面无表情地道:「本王的父汗死了。」「可是你好像也不怎麽悲伤。」拓跋真沈默一下,道:「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为了成功,过於不择手段了?」阿素亚道:「物竞天择,胜者生存。这是草原的法则,殿下何罪之有?」拓跋真低声道:「不错。所以本王别无选择……」阿素亚知道这话与其是说给他听的,不如说是拓跋真说给自己听的。别无选择。不错,在老汗王将他囚禁的那一日起,他与老汗王之间就没什麽父子情分可言了,何况妻死子亡,都是拜他那两个好兄弟所赐。拓跋真心中那点亲情的叹息,转瞬间便如清晨的露水一般消散了。「老师,下令全族素缟,本王要为父汗挂孝。」「什麽?拓跋武死了?拓跋玉被拓跋真大败,往南逃来了?」言子星听到这个消息,眨了眨眼,只觉有些不敢相信。他离开草原不过两个月,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半个月来他都窝在礼部忙著迎接东厥使臣的事,而且遥京有他大哥坐镇,草原上的消息他便没怎麽关注。谁知今日却惊闻天变。北堂曜日淡淡地道:「草原已定。相信拓跋真很快就会派使臣来了。」西厥与明国接壤,而东厥则在东北之地,如果西厥人的使臣速度快,说不定会与东厥人碰上。言子星蹙眉。他了解拓跋真。现在草原初定,他急需力量稳定自己,与明国修好乃是当务之急。何况拓跋玉可是带人往这边逃的。三日後,北堂曜日、司耀辉及言子星,在皇上的御书房中看著草原收集来的最新情报。原来自当年拓跋玉和母亲连手使坏,教唆老汗王去休养,趁机陷害拓跋真谋反。老汗王当时虽然将计就计地接了招,将拓跋真贬斥囚禁了,却没有真把儿子往死里害的心思,不过是想趁机解了他兵权,软禁一阵,打压一下他的气焰。但老汗王还没有老糊涂,事後细细一琢磨,便对拓跋玉之母生了忌讳。拓跋玉的母亲虽然美豔,也是年近四旬的人,人老色衰,老汗王又起了生分,自然便没有从前那般宠爱了。恰好这个时候有个部落给老汗王献了几名美女,其中有一个生得温柔貌美、善解人意,是西厥人与文国的混血儿,自有一股江南人的娇美风流。老汗王没尝过这般滋味,倒是宠爱起来,去年更是封了侧妃,与拓跋玉之母地位相当。那拓跋武虽然勇武有余,却没什麽智谋,性格又暴躁,老汗王并不怎麽喜欢。只是拓跋武的母亲是东厥公主,地位尊贵,他又是老汗王的长子,因此在西厥里势力还是颇为雄厚的。拓跋武这个人,十分好女色,身边有不少女人,但他草原女子见多了,不知怎麽的,竟觊觎上了老汗王新纳的这个有著文国血统的侧妃。草原上的传统一向就是如果父亲死了,儿子可以接纳父亲的女人。兄长死了,弟弟也可以娶嫂子。只是拓跋武那天喝多了酒,不知被什麽人撺掇,想到老汗王已经垂垂老矣,那美人早晚是自己的囊中物。一下子胆子大了,竟趁傍晚无人时摸进了那侧妃的帐篷,想要动手。却是那麽巧,老汗王那个时候也正往那里去了,於是撞个正著。帐篷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老汗王究竟是怎麽死的,没人知道详情,因拓跋玉把知情人都杀了,那天王廷又有很多人看见大王子肩上染血,慌慌张张地从帐篷里跑出来,於是便在草原上传开了。之後拓跋武逃回封地,知道这事不能善了,便想先下手为强,夺了大汗的王位;拓跋玉也调动军队,与他对峙。三王子拓跋修不参与此事,远远地避开;二王子拓跋真却分别给大王子和四王子都送了密信,分别对他们说会帮助他们取得汗位。两个王子都信以为真,於是对峙时都自恃身後有拓跋真的支持,谁也不服谁,打了起来。等他们互相斗得差不多时,拓跋真和三王子拓跋修同时赶到,二人同时出手,大败大王子和四王子。直到那时,老大和老四才晓得三王子已经投了拓跋真。而他二人却两败俱伤,拓跋武成了拓跋真的俘虏,拓跋玉带人往南逃了。拓跋真收拢了老大老四的部队,老三又支持他,不过几日便将西厥慌乱的局面稳定了下来,登基做了汗王,封拓跋修为左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