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注视下,时钊没法说谎,当然,他也不打算说谎。
“……记得。”时钊声音低沉,仿佛有抓着人心下坠的本事。他抬眼正视楚玦,神情很认真。他清醒着,将昨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教官。”
猝不及防听到一句时钊清醒状态下的告白,楚玦表面装出来的严肃瞬间破了防。
这都什么事儿,楚玦又开始头疼了。他活过的这二十多年来,什么稀罕事儿没见过,唯独这件是头一遭。
难怪前段时间时钊的行为举止莫名其妙的,原因都出在这儿。
不得不说,眼前这小alpha年纪不大,胆子倒挺肥。
平心而论他对时钊不算好,顶多算是“寄予厚望”。平时训练心情好就给翻个倍,心情不太好就再翻两番,都在时钊承受范围内,但白旭成每次看了都要哇哇叫。
楚玦落在时钊身上的眼神愈加不解。
难道是因为信息素吸引?毕竟是百分百的契合度。
时钊被他审视的眼神看得七上八下,一颗心几乎吊在嗓子眼。这紧要关头他又想起任星蓝对他说的话,他一边不闪不避地任由楚玦打量,一边在心里忐忑着。
其实他不怕被拒绝,但他怕离楚玦越来越远。
他就像在等一场审判。
没想到,楚玦摩挲着下巴,冷不防地问出一句话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之前。可能在……”向长官剖析自己是如何大逆不道是件不容易的事儿,时钊略微迟疑,“我生日过后。”
楚玦琢磨了一下时间线,发现这小子歪心思动得还挺早,甚至远远早在得知他们信息素契合度百分百之前。
说来奇怪,楚玦分明记得时钊的研究报告中有一行写着“极难与人建立情感联系”,上将找他谈话的时候还专门将这点强调了一遍。
这方面,时钊做得不算特别好,但也算差强人意。至少他跟白旭成关系还不错,开始时对唐泽的敌意也有所消弭,楚玦跟他讲的“队友”概念他也有听进去。
而现在……时钊跟他说喜欢他。
研究报告上的那行字,形同废话。
楚玦浸泡在时钊热烈又真诚的目光之中,他见过很多人的眼神,友善的、凶恶的、原始的、惧怕的、轻蔑的……唯独没有见过有人用这样干净又赤诚的目光看他,还带着一点儿不引人注意的期待。
“我生日那天你许了个愿,你说希望我有归属感。”时钊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的归属感就在你这儿,教官。”
你在哪里,我的归属感就在哪里。
那天楚玦许愿许得认真,以至于烛火吹灭他才想起来,楚玦借走的只是半个愿望,还有半个,他忘了许。
“……”
空气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楚玦才打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