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嘉颠勺颠得很稳,动作幅度拿捏精准,节奏把握得也很好,甚至有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感。
当然不只是好看,这些都意味着做出来的菜会卖相和味道上更胜一筹。
但是想要做到这样,需要很大的力量,很多的经验,还有对力量的精准控制。钱良不可置信,以路仁嘉的年纪和纤细的外表,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看到路仁嘉的大翻勺后,钱良彻底服气了,大翻勺是鲁菜的绝活,极难练成,看起来路仁嘉所言赢了鲁菜第一人,不是吹嘘。
不过钱良也没有马上答应同路仁嘉比试,万一她就只精于鲁菜呢?他还是不信路仁嘉年纪轻轻,能够又博又精,想他一辈子都用来钻研厨艺,也不过是精与闽菜,其他菜系懂个皮毛罢了。
钱良知道有些人天赋过人,天生就是祖师爷赏饭,但是他还是不信差距能如此之大。路仁嘉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小妇人,难道真的能比别人少用几十年的时间,还达到别人望尘莫及的境界?
钱良将路仁嘉做好装盘的蟹黄扒冬瓜端到眼前看,芡汁清亮剔透,造型颇有意趣,卖相极佳,而且能看出来火候正好,只剩下味道没有尝,但是钱良心中也清楚,路仁嘉这种厨艺的人绝不可能犯过咸或者过淡的错误。
见路仁嘉又要做鲁菜,钱良道,“行了,我信你鲁菜赢了,再做一道其他菜系的吧。”
路仁嘉便又做了一道西湖醋鱼。这菜只用眼睛看不出高低了,钱良又不擅长浙菜,看路仁嘉烹制的时间也看不出火候来,便尝了一口。肉质鲜嫩、酸甜可口,几乎没有什么可挑剔之处。
见路仁嘉还要再做其他菜,钱良忙止住了她,“够了,我信你。我答应和你比试。”
“你想比试什么?”钱良问道。
路仁嘉这次没有客气,不再说抽签决定菜什么的,直接说道,“福寿全。”
钱良一愣,紧接着大笑,“好,年轻人就该这样。”
路仁嘉一头雾水,该哪样?他是觉得自己太狂?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要不要解释一下,选择比试佛跳墙就是为了胜算大一些啊。
“我收你做徒弟怎么样?”钱良道。
路仁嘉吓了一跳,忙摇头,“不合适,不合适,我不是这里人士,不过游历经过这里,比试过后就要走的。”
钱良劝道,“你一路游历至此,恐怕也花了几年时间了,你天分这么好,拜我为师后,或许不过两年我的技艺就能全部传授予你。待到学成之后,便随便你去哪里。”
“实不相瞒,我已经有几个徒弟了,但是没有一人令我十分满意,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若是无人能够传承我的衣钵,闭上眼后都不能安心的走。”钱良道。
路仁嘉尴尬的很,已经采用苦情战术了么。
钱良继续道,“我这一身本事,若是没人传承,以后再也无人能做出这样的菜来,岂不可惜?就这么失传了,我不甘心啊。每想到后世之人再也品尝不到如此的美味,我就心痛不已。”
路仁嘉听了这话也有点难过。
世界这么大,未来那么长,她以后却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佛跳墙。
不能这样。
钱良别的菜她没有吃过,暂时不管,佛跳墙她已经吃过了,绝对不能忍受这辈子再也吃不到!
她一定要学会像钱良做的一样好吃的,甚至比钱良做的更好吃的佛跳墙。路仁嘉想,佛跳墙的传承,就交给自己了。
路仁嘉想了想,“我要不要当你徒弟,这事儿咱俩另说,先比试吧。要是我直接就赢了你,说明我厨艺比你还好,根本就没必要当你的徒弟,是不是?那样的话,你这做闽菜的本事也不算失传,毕竟我都比你强了。”
钱良答应了,比试福寿全,他不信路仁嘉能赢。毕竟福寿全是自己用几年时间,一点点的尝试,改进原料,改进配料,才做出现在这么好的味道来的。自己不告诉路仁嘉都有什么原料配料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做得比自己更好。
路仁嘉确实在发愁,佛跳墙的主料都是看得见的,她吃过一次便知道吃了些什么,根据自己的记忆,还能再加上几味,做得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