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轻笑一声不再说话,那一日他被聂明玦呵斥了一番,又被砸了额头,全然不顾他当时大喜的颜面。他窝了一肚子的气,回去时又碰见出门散酒的几个赵家人,迎头就是一句:敛芳尊好本事,不如与我等传授传授是怎么从娼妓之子爬上仙督之位的,也好叫我们做做美梦。
周围一声哄笑,紧接着糟杂不堪入目的辱骂声像被突然揭开了防护罩,一群人一涌而上,七嘴八舌,极尽彻底的肮脏。
他觉得自己连日来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但很快,他撇下身后无动于衷的聂明玦缓步离开,后来与薛洋略微提过此事,薛洋当时说了一句,这还不简单,梦还是要做的,把他们全家老少都送去妓院,让他们好好感受下一步登天的美梦。
薛洋收回阴虎符朝下招手,立时有人按着那群还未失去神智的赵家人换了个方向跪到了两人面前,他打了响指,赵家家主赵柯恢复清明,踉跄挣扎着,跪爬着,破口大骂:“金光瑶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凭什么抓我全家!就因为我儿子曾骂你娼妓之子?这难道不是实话?你能坐上仙督之位敢发誓没有用尽肮脏手段!”
金光瑶竖起手指摇头:“我怎会如此小气?分明是你儿子与好友狎妓不成发生争端,恼羞成怒,杀人焚尸意图瞒天过海,别人家找上门,你们反倒是一不做二不休又把人全家都杀了。”
“你放屁!”赵柯怒道:“我儿何时杀人焚尸,他先天不全怎能狎妓!”
薛洋和金光瑶想是不知道还有这个,本就是胡乱攀扯的罪名,哪里还会去深究,两人惊讶对视一眼,薛洋噗嗤一声笑了:“那是因为你亏心事做多了,才生出个不能人道的儿子,你儿子见你娶了十多房媳妇,眼馋又不甘心才去狎妓,谁知自己不行还不许别人来抢,就不小心弄出了人命。”
赵柯道:“你不要血口喷人!那人和金麟台向来不对付,他全家分明就是金光瑶杀的!如今金家一人独大,私建炼尸场滥杀无辜,比之岐山温氏还不如,岂止日后不会和温氏一个下场!”
薛洋道:“你既然知道金家一人独大,还敢趾高气扬,耀武扬威,你杀了别人全家,又挑起纷争,妄图吞并其他世家,实在罪不可恕,敛芳尊不过是压你回来受刑而已,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哦,对了。”薛洋扭头道:“他家里那些女性呢?”
金光瑶温和道:“我这人一向心软,手无缚鸡之力,总要给她们找个赚钱糊口的地方,送妓·院了。”
赵柯双眸猩红,猛的往前一扑,被人脸朝下按在地上,蹬着腿不断扭动嘶吼:“金光瑶!你这个下贱的娼妓之子!你不得好死!须知祸不及家人,祸不及妻儿!”
金光瑶道:“可我怎么记得是祸及全家,记得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呐!”
薛洋掰着手指,拇指一动,一把匕首脱手而出。
一道凄厉惨叫,叫了一半戛然而止,血气四溅,半条软物掉在地上,赵柯口鼻流血,舌根分离,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薛洋嫌恶的看了一眼,又把剩余的其他赵家人也割了舌头,这才回头道:“我先走了。”
金光瑶拽住他道:“去哪里?”
“常氏。”
第45章睹物思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光线由暗到明,四周空旷的街道也渐渐热闹起来,薛洋才恍然察觉自己一直从夜半站到了天亮,他动了动僵硬的腿,最后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院子,这才打算离开。
走了不远,七八个老夫妇互相搀扶着,风尘仆仆的到了跟前,几人先是在常氏大门外探头探脑看了一圈,见门没关,又一脸焦急的进了院子,不大一会儿,几道哭声从院子里渐渐转移到外面。
薛洋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那几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已经软趴趴坐倒在大门口的门槛上。
他侧耳听了一阵,只见一位老妇人捂着心口哭的不能自已:“女儿半月前都说要回家了,我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常大爷家的人也都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道声音也是带着哭意:“我的阿林,那天晚上他回来说,常家大夫人正悄悄打点人收拾东西,像是要举家搬迁,他签的活契刚好到了期限,还说回头不在常家做工,另外再找一家照样能补贴家用。”
压抑的哭声大了起来,停顿了一会儿继续抽噎:“我还劝他说走了才好,当年的仙门大温家当一把手的时候,常家就没少帮着温家做缺德事,平时欺压咱们不说,咱们周边的百姓家出了妖魔鬼怪,若是不花高价去请,他们常家哪里会肯帮一点点的忙!当年家里遭了横祸,委屈我阿林去他家当差,可没少被他家那帮家仆主母克扣欺辱啊。。。谁知如今连人都不见了,我们可要去哪里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