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这样的眼神击中后,顾西恩却意外地镇定了下来。他定了定神,然后微笑着朝沈白伸出手,从容不迫道:“你好,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沈白定定地看了他两秒,伸手握上去,恶意地收紧了手掌的力道,和善地笑着说:“顾总放心,沈某定会不负所望。”目瞪口呆陈娜莉:孽缘孽缘,刺激刺激。一周后,s城沈白办公室,陈娜莉兴高采烈地推开门走进来,将文件往沈白面前一递,斗志昂扬地说:“沈总,这份我刚拟好的合同还请过目,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下午就寄出去了。”沈白接过来,目光扫了一下,抬起眼淡淡道:“说好的三七分呢?”“呃……”陈娜莉面露难色,“你也知道,今非昔比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也是你说的。”沈白好整以暇地靠向椅背。“可这不是一码事。”陈娜莉据理力争。“我觉得是一码事。”沈白将文件推给她,言简意赅:“约他们顾总,明天来公司谈。”陈娜莉不情不愿地拿起文件,却还是拗不过内心的吐槽,小声嘀咕:“装什么大尾巴狼,分明就是思念成疾。”沈白眉毛一横,陈娜莉飞快挪到门口:“好的沈总,我这就去约。”十多分钟后,陈娜莉再次推门进来,低眉顺眼小碎步走进来,一五一十道:“沈总,顾总回复说明天没时间,如果沈总着急的话,就约今天晚上吧。”沈白冷哼一声:“老子不急。”陈娜莉撇了撇嘴,哦了一声,转身准备出去。“等等,”沈白面色阴郁:“让小赵定个餐厅,地址发过去。晚上七点,不见不散。”下午六点左右,沈白从办公室出来,大步流星地径直朝公司外走。方莳正等在位置上,见他走过来,倏然站起身,咬了咬嘴唇对沈白说:“沈先生,我今晚能不能约你一起吃个饭?”沈白愣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回想起来,上次在医院他一时脑抽,对人说出的那句模棱两可却隐约暧昧的话。操。沈白一边在心底暗骂自己脑残,一边开口歉意地说:“抱歉方莳,我今晚约了客户谈合同,改天吧。”方莳眼神暗淡下去,低下头沉默不语。沈白叹了口气,伸到半路上准备揉他脑袋的手又收回去,淡淡地说:“没什么事的话,就赶快下班吧。”当沈白的车缓缓停在那家写的vieenrose的法式餐厅门外的泊车位时,一时间有种时间轮回的错觉,等他恍惚间回过神,第一时间就给赵晚晚打了个电话怒气冲冲地质问。“你给我定这什么餐厅?这是谈生意的地方?马上换一个。”赵晚晚委屈且为难地说:“可是沈总,您之前不是就在那里跟客户约过几次的吗?我以为您不介意的,而且这个点,再换地方也定不着了呀。”沈白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会被赵晚晚这个丫头片子给堵得哑口无言,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打开车门气势汹汹地朝餐厅的方向走去。侍应生笑容可掬地拉开门,被沈白一张阎王脸吓得愣了一下,缓了缓脸色继续热情地问:“先生晚上好,请问有预订吗?”“沈白。”“好的,沈先生,您这边请。”侍应生躬身引着沈白往里面进,刚没走两步,身后便又传来一位侍应生的问候:“先生晚上好,请问有预订吗?”来人用好听的嗓音礼貌地回答:“一位叫沈白的先生预订的,谢谢。”“巧了。”门口的侍应生笑着看过来,“沈先生也刚到,两位倒是非常默契呢。”沈白身体一僵转身看过去,紧接着,胸膛里的那头老鹿,又再次不受控制地,狠狠地乱撞了起来。立在门口的顾西恩今天穿了件hers秋冬新款的黑色风衣,头发染成了栗棕色,似乎还剪短了点,露出了白皙的耳朵尖,右耳垂上戴了一颗银色耳钉,闪着细小却耀眼的光,整个人沐浴在门口的灯光下,如同一位贵族小少爷,看起来温暖且精致。他一手插进风衣口袋里,侧过身遥遥地看过来,冲沈白笑了笑,嘴角勾起一双好看的笑涡,淡淡地问候道:“晚上好,沈总。”沈白从一瞬间的愣怔中回过神,眼神暗了暗,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身后,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嘲讽:“顾总今天这么招摇,是见客户还是来接客?”顾西恩挣了一下没挣开,语气急切地低声斥责:“你放手。”沈白充耳不闻,一旁的侍应生见状有些尴尬地喊了声“先生,我们这里禁止使用暴力。”沈白扭头瞪他,“你们这不是情侣餐厅吗?没见过情侣吵架分手互扇耳光的吗?”侍应生:“……”两人在预定好的位置上坐定,顾西恩低头揉着手腕,沈白仇视地看着他耳垂上的银光闪闪,心烦意乱道:“你能不能把那玩意摘下来?”顾西恩抬头,看着他微笑:“沈总这是什么要求?”“顾西恩,跟我玩是吧?”顾西恩表情无辜地看着他,好言相劝:“请注意言辞,沈总。当面直呼人名讳,是非常不尊重人的行为。”沈白吹胡子瞪眼,顾西恩视若罔闻,自顾自地拿起菜单,招呼侍应生开始点餐。沈白维持着最后的所谓绅士风度,耐着性子等他点完,然后看他伸手将菜单递给自己,沈白眉毛一挑,顾西恩淡然一笑:“我点好了,沈总请便。”沈白翘起二郎腿:“你一了吧,不用给我看。”“我不知道沈总爱吃什么。”“你点什么就吃什么。”“哦,”顾西恩将菜单直接递给侍应生,“那就刚刚点的,全部各加一份。”侍应生:“……”侍应生收单退下,沈白透过餐桌头顶暧昧的灯光,望着对面顾西恩的脸,一时间竟又恍惚了,仿佛瞬间回到家里的餐桌前,他埋头吃着被顾西恩煮得稀烂的面条,仿佛品尝着人间美味。沈白摇了摇头,将这该死的不合时宜的闪回从脑海中甩出去,看着顾西恩蹙紧眉头问:“你跟黄淮生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顾西恩品出沈白话中的深意,脸色微变,却片刻后压下内心翻涌上来的情绪,平静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沈白咬牙切齿,看着他的神色,气极反笑:“委屈了?被人误会不好受?可是顾西恩,你对我坦诚过吗?”顾西恩垂眸,半晌开口缓缓道:“我们还是谈合同的事吧。”“谈个屁。”沈白道:“你当我今天约你在这里,就是为了谈什么狗屁合同的?”远在家中的赵晚晚:沈总你在说什么?????“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顾西恩起身准备走,沈白一拍桌子,低声喝道:“坐下。”顾西恩被吼得一愣,还没回过神,就听沈白盛气凌人道:“脾气还挺大。黄董是怎么跟你说的?一言不合就甩脸子?生意还想不想做了?”顾西恩被他几句话噎得脸色有些发白,身体却又堪堪坐了回来,恰逢这时,侍应生端着托盘过来开始上前菜和汤,刀叉与碗碟的清脆碰撞声中,两个人各自沉默,气氛怪异得让侍应生连大气都不敢出。侍应生上完菜离开,沈白看着顾西恩的神色,心里既心疼却又想继续激将,忍了几忍,一咬牙接着往下说:“一句黄董把你吓成这样,他到底捏了你什么把柄?”“没有什么把柄。”顾西恩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他抓起面前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定定地看着沈白说:“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好了,因为黄淮生的夫人,是我的亲生母亲。”沈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的语调中隐约带着颤抖:“所以,你就是那个,被直接从剧情里抹杀掉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