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遇见了许多仆人,看见他们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不等百味开口询问就告诉他往哪里走。这让百味十分吃惊,心想一千多年没来人间,算卦之术竟然发展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我还没开口呢,她们就都知道我往哪里走,这和妖精仙神有什么分别,可怕,太可怕了,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看出了我羊妖的身份,告诉我的道儿都是宰羊的地方。想到这里,百味就有些犹豫了,暗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冒险呢。正踌躇间,忽听一个喘着气的声音响起道:「哎呀我的妈呀,谢天谢地,可总算来了一个绝色的,这回爷要还是不满意,我可也没法子了。」随着话音,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百味几眼,便呵呵笑道:「小灵儿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如今一见,才知世间果然有这绝代的佳人。」他拉起百味的手,亲热地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没有人护送着你过来?」百味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我……我叫百味,这个……来这儿应征还……还要有人护送吗?」「呵呵呵,当然不是了,只不过那些人都有人护送的。」青年哈哈地笑,给人十分亲切的感觉:「百味百味,好名字啊,人生百味,你一个名字就占全了。别说,也许就是你这种洒脱坚强的作风爷才会喜欢,哎呀,说实在的,挑了十几天,我真的都黔驴技穷了,唉,当人奴仆的日子不好过啊,尤其是你摊上个特别挑剔的主人。」百味心想这家真严格,挑个编席子的也要他们那个挑剔的爷亲自过目。只不过他对眼前的青年很有好感,便丢了脑海中的疑问,含笑问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一旦我被选上,我们就是在一起的人了,到时候还要请你多照顾照顾我。」百味因为从那些传奇小说上看了些笼络人的情节,自己初入人间便开始有样学样。却听那青年笑道:「我叫乔果,百味啊,你不用怕,咱们爷虽然严厉些,不苟言笑些,做事狠了些,但是对自己人,还算是很宽厚的,你好好地服侍,以你的容貌,将来赏钱会很丰厚的了,爷不是那小气的人。」百味心想太好了,我不要赏钱,如果那个爷对我编的席子满意,能分给我一块草园就好了。只不过这话现在不敢出口,怕被人识破羊妖的身份。匆听乔果又问他道:「对了,你会吹箫吗?技术如何?」百味又是一愣,心想这编席子还得会吹箫?难道是考验我手指的灵活度,于是连忙答道:「会啊,我吹得很好。连前辈都曾经评价说我的技艺能让人陶醉其中呢。」他本来想说韩湘子前辈,但想到如此一来,岂不又要暴露自己妖精的身份,因此便隐瞒了。而他也的确是会吹箫的,当日八仙中的韩湘子下凡降落雾隐山时,见他在芦苇荡边编席,十指如飞姿势优美,自觉有缘,便教了他几首箫曲,这一直是百味颇为自豪的事情。「好好,太好了。」乔果一边兴奋地笑着,一边拉着百味进了一间厅子。只见上首座上坐着一个锦衣玉带的男人,乔果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便抬头看了百味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点头道:「好吧,就是他了,今晚试试手段,若凑合,明日便付他银子,把这事儿定了吧。」说完也不待百味说话,便径自拂袖进了后屋。这男人委实英俊无比,百味自认为在入妖前也见过不少男人,其中也有一些被誉为美男子的男人,但和这人一比,却全都失了颜色气势,那人完美而深刻的五官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周身那股冷漠气概,竟颇有几分霸主枭雄的味道,一下子就让小羊差点儿吓得跪在地上。好在那男人已经离开了。百味抹了抹头上的汗,出来时方发觉在院子靠西边的凉亭里,坐着许多美貌的男男女女,乔果到他们面前说了几句话,那些男女的眼光便一起向他望来,其中有羡慕也有嫉妒,更有艳羡与惊讶。百味心想人类都一千年了,还是没长什么见识,不就是一个编席子的名额吗?被我夺了就被我夺了呗,又不是皇帝的宝座,至于都拿这种眼神儿来看我吗?唉,果然出头鸟是难做的啊。接下来又是香汤沐浴,又是更衣试妆,只把百味弄得其烦无比,心想:至于吗?这么华丽的衣裳穿在身上,编两天席子就得成破烂了,哪有我一根羊毛幻化出的白衣好,又漂亮又轻便,最重要的是结实,我在雾隐山编了几百年的席子,也没划破一星半点儿。忙完这些,天就黑了。乔果领着百味出来,进了另一重又大又华丽的院子,还一个劲儿地说道:「爷这时候上来了兴致,不然应该让你吃顿饭的,对于第一次的人来说,这毕竟是耗体力的活儿,不过百味你放心,只要一完事儿,不管主人满不满意,我都请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百味很高兴,心想这条件还算不错啊,不满意也有饭吃。他很想告诉乔果把草木丰盛的园子划给自己一块儿就行,奈何如此一说,自己妖精的身份就暴露了,因此百味不得不强忍下心头欲望,咳了两声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吃饭向来吃的少,反正现在也不饿,明天再说也不迟了。」乔果十分感动,又说了许多好好服侍爷,将来有不尽好处之类的话,然后将百味送进一间屋子,自己则悄悄地退出了。那个白日里令百味害怕发抖的男人就斜躺在床上,以手支着头,正上下打量着百味。百味吞了口口水,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喃喃道:「那个……现在就开始吗?」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就轻声笑了起来,自语道:「大胆却做出娇羞之色,放荡又兼有娇憨之态,果然是个尤物,行,你说开始就开始吧,先为我吹管箫试试。」「吹箫?」百味疑惑地问,旋即便又释然,又咳了两声道:「那个……行,只不过,箫在哪里呢?」他一边说一边就望向窗前的琴桌,只不过他失望了,那里只有一把古琴,根本没有箫笛等物。江瀚讶异地挑高了一道眉毛,心想这小人儿有些趣味,难得言语间如此憨态可掬,即便是欲擒故纵的调笑,也不让人反感。他更来了兴致,便坐起身来,微笑道:「箫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要靠你让它露出真面目。」百味皱了皱眉头,心想人类说话总是这么奇怪,什么要靠我让它露出真面目,你直接告诉我箫在哪里不就得了吗?一边想着,一双大眼睛便骨碌碌的四下望着,忽一眼看见西南方的墙上挂着一管紫玉洞箫,不由得高兴道:「原来在那里。」说完径自奔了过去,然后踩上靠墙的八仙桌,将那管高悬的洞箫摘了下来。转身回到原地,他带着欣悦的笑容看向江瀚:「爷想听什么曲目?我最拿手的是弄玉引,其他的如菩萨蛮、清平调、水调歌头也都可以,只不过箫的调子低沉和缓,少欢乐之情,一般人也不喜欢独听,像爷这样的,便是有品味了。只从这管箫便能看得出来,这是以上好的紫竹雕成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还是从南海的紫竹中选取那上等竹子雕成,哎呀这可是一管千金难求的洞箫啊。」江瀚怔怔地看着百味如同情人般反复抚摸着那管洞箫,他的确知道这洞箫价值不菲,这还是当日冯夜白去西域的途中,重金从一位天竺僧人的手中购得,然后转赠自己,因为太喜欢,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挂在卧室里,不轻易拿出示人,谁知今日竟被这小小娈童给道破了来历。江瀚皱了眉头,淡淡道:「学识渊博是好的,不过若以此拿出来卖弄,便惹人厌了,我买你来是服侍,不是听你大谈学问的,这种适当的调笑虽然会增加情趣,但时间长了,超过我忍耐的底线,损失的可是你。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来为我吹箫,若做得好,自然留下你,做不好,即便你的确有些美色,我照样不稀罕。」百味愣住了,接着就是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江瀚,他委屈地道:「你虽然是爷,也……也不能不讲道理啊,我都费力把箫拿下来了,也让你挑首曲子,你……你为什么还是要为难于我,难道是大户人家就了不起吗?我以前的主人有一大片土地,养着几百只牛羊,也没像你这么不讲理啊。」「过来,该死的我已经很忍你了。」江瀚低吼,眼前这小人儿虽然绝美,却也不是他见过的美人中最美最诱人的,可为何看着他那委屈又不敢大声分辩的表情,会让自己小腹中的那团火猛然就升腾起来呢。眼看百味不但没有过去,反而还向后退了几步,似乎下一刻便会转身逃跑似的,江瀚的耐心终于告罄,大踏步上前一把拽回惊恐的小羊。他邪笑着道:「你来的时候不是就应该知道做些什么吗?现在还何必装着清高纯情的样子,是为了吊起我的胃口吗?好吧,我承认,我的胃口的确被你吊起来了,我已经决定,小妾的人选便是你了,这回你满意了吧?总该为我好好的吹一曲箫了吧?」他说完就拉着百味的手回到床前,然后一把解开了自己的裤带,露出那只已经高高昂起头来的大鸟,他指着那根巨物,对百味道:「我让你吹的箫,是这管,现在你可以服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