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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津嘴唇微动，而后抿住没说出口。他按了一层，电梯门合上。江津把她摁在墙上亲了两口，看着辛家的脸蛋由粉变得通红，她唇润润的像是果冻，“你确定我这个垃圾性格没人喜欢？”辛家把心脏那个不停蹦跶的皮球摁了又摁，不许它再随便跳。她合着电梯开门的滴声推开他往外走，走得特别快，要给江津的问题交白卷。江津跟着出来，他步伐比较大，三两步追上了辛家。中心图书馆的咖啡馆在一层中间，对于学生来说相当于是付费座一样的存在。江津和辛家找到一张空桌子，点了两杯饮料。辛家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觉，今天早上又开了一早上车，本来打算下午好好睡一觉，但是李锦那边又因为工作室的事情叫她去了一趟。从昨天到今天，她东拼西凑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刚一坐下，辛家的瞌睡就来了。她蜷在椅子里睡觉，江津坐在她对面看书，在桌中间摆着的橘黄色小夜灯让人的情绪不自觉的被安抚下来。辛家睡了半个多小时醒了，她不打扰江津工作，把准备上架裙子的最后一张样图画出来。江津没怎么动饮料，辛家喝完自己的又去拿他的。喝太多，辛家想上厕所，她脚尖点地找鞋，抬头正准备问江津厕所在哪儿。在江津身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白了鬓发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穿着清洁工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耐脏的黑色棒球帽，一手提着桶，另外一手拿着拖把，浑浊显黄的眼球上结着一层膜，有红血丝从底部冒出来，活像伸出利爪的深渊鬼魂。辛家完全被吓住了，手一用力，塑料杯被她捏变了形，以美貌闻名的胖杯死不瞑目的射出一股水流，准确无误的落在江津的头顶上，然后顺着发丝滴答的往下流，像是某坐便马桶的广告。“”“不好意思”辛家赶紧用纸巾去擦他的头发，再抬头的时候，刚才的身影不见了踪影，就好像那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看谁？”辛家倏地回头，她朝江津弯了弯唇，“没什么，就是看见一个比你还帅的超超超级大帅哥，没忍住澎湃的情绪。”“”江津手一用劲儿，辛家就顺势坐到他边上的小沙发里。他没说话，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的后脖颈。辛家痒得直缩脖子，“好了你别弄我，快点认真学习。”江津手指顺着往上摁住她的后脑勺，他咬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松开，像是盖章来宣誓主权。辛家学着李丽琴的口气，扭扭身体昂着头：“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这么没规矩？”江津拿着笔在她头顶轻轻一敲。辛家捂住头瞪他一眼，“我本来就不聪明，你多敲两下我肯定就笨死了。”“”辛家：“我去上个厕所，你快点学习。”辛家从咖啡店出来去到图书馆的借书前台。看见有人过来，值班工作人员抬了抬头：“借书还是还书？”“我想问个人。”工作人员莫名其妙的看她，“谁？”“刚才打扫一楼的清洁工，是个男的，他好像捡到我的钱包了但是直接拿走了，我想问问到哪儿可以找到他？”“他啊，不是我们图书馆的人，图书馆阿姨生病找的人代班，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哦，那他刚才是出去了吗？”“嗯，走了。”辛家有些不安的压着裙缝线，她手指一而再再而三从上往下，从下往上滑。她透过玻璃往外看，似乎能刺破黑暗把刚才那个人给揪出来。她正准备转身回去，突然，中年男人无声无息的从粗大的铁质支架后走出来，朝她笑。辛家倒吸一口凉气，那些佯装出来的淡定就像是撞上高温陨石瞬间就被融化得一点残骸都不剩。男人朝她勾了勾手指，辛家像是受到了吸引的牵线木偶往那边走。一走出室外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在涌动，辛家站在闷人的热浪里，目光对上辛远志浑浊的眼睛，轻声喊了一声‘爸’。辛远志桀桀笑了两声，“长大了啊。”辛家勉强的弯弯唇，“嗯。”“你上次来看我的时候好像才七岁吧，没想到一转眼就是快二十的人了。”“时间过得快，不过你为什么在这里？”“找你呗。”辛家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我是临时决定来这里的，你找我为什么来这里？”辛远志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意，他佝偻的背挺直。不耸肩低头的时候，身上那股在监狱里待久而变得越发尖锐的戾气扑面而来，“我听说你交了个有钱男朋友。”他才刚说几个字，辛家就像是刺猬一样汗毛倒立。他们明明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为什么出狱半个月就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信息？听说？听谁说？“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男朋友？”辛远志看见她的提心吊胆，又笑了两声，尽力染出和蔼，“你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我女儿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到底有多有钱？”“所以你是为了钱来的？”“对，我把你生得这么漂亮才让你找到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我来找他要点钱不是应该的？”辛家：“为什么应该？那是别人的”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扣住，辛家被吓一跳下意识就要挣脱，江津用了点力气压住她的身体，把她拢在怀里。“我”辛家一顿，像是本来在告诉运转的精密仪器不小心被卡主，齿轮间泄露出停滞感，“江津，你怎么出来了？”“谁？”辛家：“没什么，不是谁，我的钱包被他捡到了，我出来感谢他而已。”江津把目光投到辛远志身上，他咧嘴笑了笑，跟辛家有三分像的脸带着市侩的笑。辛家乖巧的朝他笑，像平日一样的，高兴的，积极的，什么都没发生的纯粹。表情和行为可以骗人，但是生理反应却是绝对真实，她手心隐隐出汗，身体压不住的战栗，揪着他袖口的手用了力像是急迫的催促他离开。江津：“那你好好谢谢他，我进去等你。”“嗯。”辛家看着江津消失在视野里，意识到她不想辛远志出现在她生活里，更不想在用吸毒者女儿的身份活在世界上。辛家揉了揉额头：“你要多少钱？我能给你，你不用烦他。”辛远志听见她的话，尾音里带上了笑，就像是躲在暗处吸人血肉的怪物，“果然是跟了有钱人，出手都不一样了啊。”辛家低头看着手机，睫毛卷翘沾着潮湿的热浪：“银行卡号。”辛远志：“电话号码给我吧，我发给你。”辛家手指一顿，然后报出一串号码给他。辛远志还用着老年机，他低着头看着方块大小的屏幕，手指在按键上来回戳，把辛家的电话号码记下来。他背脊微弯，像老花眼一样拉开和手机的距离，露出老态。可恨之人总有可怜之处。辛家抿抿唇，说出口的话像是冷却下来的芝士，并不生硬但跟四周的所有一切都拉开生疏距离，“如果你之后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辛家不再多逗留，她揣好手机重新登记进了图书馆。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图书馆响了闭馆音乐，两人顺着人群往外。“坐我开来的车。”“好。”“你那辆，我明天送去洗。”“好。”江津侧头看她一眼，眼底情绪晦涩不明，“怎么了？钱包里有什么东西少了吗？”辛家回过神，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没有。”她的笑很安静，刚说完，弯着的唇角就消失了，她又安静下来看着窗外，像精致的布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