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日理万机,一会儿还要去工作室巡视新的领地,还得跟李锦他们出去胡吃海喝,行程十分忙碌。辛家摆摆手,眯着眼笑;“我正想跟你说如果你要邀请我去图书馆的话我会很为难的,毕竟我已经约好人了。”江津没细究,他微微点头,“你几点走?”“你呢?”“换个衣服先去一趟公司,再去学校。”“那你先走吧,我晚点,想睡个回笼觉。”辛家已经睡饱了,再怎么翻来覆去也不能把自己再塞回梦里。她坐起来,踏踏踏的发信息约董璐他们一起讨论工作室的装修问题。唯一一个有点时尚触觉的辛家懒得不行,其它几个人没一个对装修这事儿来电,大家坐着吃完了三份披萨,大眼瞪小眼,一点主意都没拿出来。董璐想了想,“要不我们就刷刷墙摆个桌子就行了吧?”李锦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是啊,我们做网店又不是做实体,大家又都是熟人,把壳子装太好也没啥意思。”邓庄把鬼画符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那就不画设计图了,直接分成三队,一队去买刷墙涂料,对了,自己刷还是让工人包了?”李锦:“查查步骤自己弄,刷得有特色点,和叮叮哐哐大装修没什么区别。”辛家虽然感觉不太对,但是李锦一副理所当然,她信了,“那就我们自己刷。”邓庄拿着马克笔指点江山,“那第二队人就去买办公用品,桌子椅子柜子什么的。”辛家看着简笔画的一男一女,“干嘛要画裙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邓庄嘿嘿笑两声,在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辛家:“”她看了眼和刷子摆在一起的一男一女,“这是董璐和叶希成?”“嗯。”“那我一个人一队?”邓庄:“缝纫机、人体模特,布料这些我们都不懂,只能你去。”李锦把自己圈起来,打个箭头拉到辛家边上。邓庄已经习惯时不时把两个人凑一对,他看着李锦画的箭头,下意识起哄:“干嘛呀干嘛呀,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我面前凑对。”“他肯定得帮我啊。”李锦放在身侧的手微收,眼睫不自觉的多颤了几下。董璐:“哦——是吗?”辛家看着成了邓庄,不厚道的笑了:“当然啊,你买家具有工人帮忙,买几匹样布,店家总不能还开转专车送我。”李锦手倏地松开,隐秘的念头又被石头给压回去。他摸摸后颈起身:“东西太多了,她一个人肯定拿不动,我跟她一起。”“”“你去买家具,我跟辛姐去买布。”“你不是说要男女搭配吗?”邓庄翘着兰花指好好想了又想,“那我跟你去买布,辛姐去买家具。”“可是你也说了辛家才懂那些。”邓庄这个司令当得憋屈,最后还成了个光杆的。辛家安慰一句:“你活很轻松,还有刷卡的快感,好好干,同志。”但是孤独,刷卡的时候还没有观众。邓庄幽怨的看她一眼,没得到辛家半分同情,她笑得更欢。大家分开走,辛家和李锦搭地铁。他们坐在靠近车厢之间节点处的双人位,李锦边玩游戏边问她;“你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啊。”“骗谁?你今天笑得超假。”辛家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嘴巴一嘟一嘟,“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做脸部肌肉体操。”“”辛家把几个设计的小灵感记在手机便利贴上,问李锦:“不过我们去哪个站转?”“大余站转四号线到天生站。”“好,我看看啊等会儿要买什么”辛家翘着腿,胳膊肘放在腿上撑着下巴埋进网络繁杂的信息里。在地铁里,没有连wifi的手机网页跳转得慢,辛家也不躁,安静耐心的等着。李锦瞟她,她就剩下一魂一魄吊着一口气,心思不知道拍着翅膀跑哪儿去了。李锦嚼嚼嘴里的口香糖,慢条斯理的认输退出游戏,“辛家,你把找江津拿的钱记个数吧,到时候工作室赚了钱给还了。”辛家迟一步反应过来,她手指拧着耳机线,被钱软禁的抑郁消失大半,她懵然的眸亮了亮,“嗯,好,到时候还。”辛家和李锦扛着四大黑塑料袋的布匹回工作室的时候,董璐他们早就到了。三个人或蹲或坐聚在一团叽叽呱呱讨论。辛家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那边一凑,“你们干什么呢?”“设计。”“”辛家瞥眼小学生样的图纸,阴阳怪调学着董璐的话:“设计~”董璐把搁在办公桌上的衣服扔给她,“穿上,就等你们回来了。”“真的按你们那个图来刷墙?”董璐吊着眼看她:“要不你来设计?”“算了,就这样吧。”辛家双手捧着纸,活像宣读皇帝圣旨的大太监,“这样的旷世奇作体现你们低龄儿童的整体水平,我绝对不能参与,免得拉高你们段位。”这次不是董璐一个人想打她了,三个人都想。辛家嘻嘻哈哈躲开。李锦从鼻腔里笑出声音来,“喂,刷不刷墙了?”工作服是蓝色,辛家负责的是墙面上窈窕淑女简笔画版的红色长裙,一蓝一红,她变成五个人里最滑稽的。辛家刷完裙摆,轻呼一口气,放下滚轮,“你们要不要喝水?”“你刷完了?”“裙子刷完了,其它地方还没动。”辛家仰头看着站在木梯上的李锦,“你喝什么?”李锦抹了抹脸上的汗,弯唇朝她笑:“辛姐包养一瓶雪碧呗。”他皮肤呈小麦色,上眼皮没有弧度显得锋利,五官显硬显凶,但是性格却翻了个七百二十度的跟头,开朗的性子压都压不住。辛家正准备包养他,邓庄没有眼色的打断:“我也要雪碧,辛姐。”“那我要鲜橙多。”“冰红茶。”“那小的这就去给各位大佬跑腿,一会儿请各位大佬给我个‘超赞’。”辛家离开写字楼,去对面不远处百货商场负一层的超市,她想喝香蕉牛奶在自动售卖机里没有。辛家想着买个东西就回去,根本没脱身上的工作服。她顺着货架往里走,目光一巡就知道有没有她要的东西。“江津,你吃牛肉吗?我们买点牛肉吧。”“买点素菜吧,刚才已经拿了很多盒肉了。”“拿什么汽水啊?我们毕业了好不容易聚一次,怎么也得喝酒吧,都成年了。”辛家步子一滞,顺着笔直的架子一眼就看见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的江津,除了江津,辛家还看见染一头黄毛的左鹏,套着夹克的程康和没精打采的王浩。江津边上站着时髦的黄晓茵,她正娇俏着一张脸跟江津说话,辛家拽了拽工作服的袖口,面朝着各种各样的饼干,装作选购。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辛家电话响了。她接通。“你在超市?”“嗯。”“我同学聚会。”“我听到了。”“晚上早点回去。”“好。”她正式认识左鹏他们几个是因为高考结束刚好堵到,江津从来没有要把她介绍给朋友同学的想法。她就像是被豢养的金丝雀,藏在阴暗的角落等待主人的宠幸。她习惯性的虚张声势,但内心有隐隐明白残酷的现实教她做人,她其实啊,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和江津的未来。只是。她走在路上无端就能想起的人,想到就莫名其妙会笑的人,光笑不说话都觉得柔软的人,这是唯一一个。这种神魂颠倒的感觉让她舍不得,也不甘心因为一个‘穷’断掉。她碰见了怎么做都得不到答案的题,除非白卷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