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又摸摸她的头,新生的胡茬有点刺,刮得辛家又酥又痒。她拿手指蹭蹭,亲他的下巴。江津眸色微深,又说了一次,“我马上毕业了。”辛家:“我知道。”辛家没送江津下楼,江津拿着辛家送他的酸奶自己走的。他约了辆滴滴,在路口等了十分钟。滴滴司机很健谈,一上车就开始熟练的拉家常。“在西澄读书?”“不是。”“是大学生?”“没有,高三,在一中。”“一中的学生啊,那成绩肯定很好了,怎么这么晚在这里?”“找女朋友。”江津弯了弯唇,自己主动又补充了一句,“她生气了,我来道歉。”“哄好了?”“嗯。”辛家在江津走后洗完澡,卸了妆才想起刚才江怡给她发短信的事儿。她回了信息,江怡小小的抱怨了几句辛家不理她害她提心吊胆。江怡似乎没耐心再发信息,她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辛家坐在藤编团椅上,边揉头发接了电话。江怡单刀直入:“辛家,你知道我哥的女朋友是谁吗?”“啊?女朋友啊”江怡有些小失望:“你不知道?”辛家停顿,然后囫囵的应了声“嗯”。江怡憋了一晚上的好奇没地方说,听见这声‘嗯’,心事儿像是开闸的黄河水,那个一往无前的奔流而下。“我跟你讲我哥谈恋爱了,震惊不震惊,意外不意外?”辛家想着江津那张脸,“不震惊。”她再想想他谈恋爱的对象,“有点意外。”江怡:“你比我好点,我晚上跟我同学一起看电影,听她说的时候我简直下巴都被吓掉了,我哥竟然谈恋爱,这比我数学考满分还要不可思议。”三年级一班的曹娜娜和二班的熊慧被警察找上门而且还被拘留五天的消息根本没瞒住。今天一早,曹娜娜和熊慧的妈妈就去年级主任办公室大闹,去交作业的课代表听到了,说是曹娜娜和熊慧跟江津的女朋友发生了冲突矛盾,所以才被叫去了警察局,她们妈妈来责怪校方对学生的管束不力。江怡跟辛家分享完这个世纪大瓜,有点可惜道:“但是,大家都猜不到我哥女朋友是谁,知道的那两个还在警察局,得等她们出来才能问。”辛家想到大家都知道的情况,头皮一麻。她边跟江怡通着话,边给江津发消息,让他帮忙警告那两个女的。江津:“在跟人打电话?”“嗯,现在打不通,你直接给我发信息。”“跟江怡?”辛家发了个点头的动漫娃娃过去,“跟她们说如果把我的名字说出去的话,那我就一直缠着她们到高考。”“我没关系。”现在高考重要冲刺期,没有人会拿这事儿不停烦他。辛家眨眨眼,边跟江怡说话,边回复:“我不想受影响,肯定会很烦的,记得给我带话?”江津那边过了好大一阵才回了一个‘好’字。江津有女朋友这个爆炸性新闻一出,他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的男神形象算是没了。原本一天只有一封的情书唰的一下演变成三四封,每天书被过路的同学撞掉的次数变成六七次,明着暗着有各个班的女生窜班来找他请教作业。江津把桌上不知名的牛奶递给左鹏,夹在课本里的情书放进抽屉,拿出草稿本写作业。草稿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他前排的程康翘着椅子把草稿本抢过去,抑扬顿挫,“江津你好,我是高三(11)班的蒋玲玲,我喜欢你三年了,为了你我从年级三百名成为现在的文科第一,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期待你的关注。”他腮帮鼓起来,“噗,这是写自荐信吗?这么搞笑的?”边上的左鹏插好吸管跟着笑,侧头看江津,“下次让你的小迷妹不要老送牛奶,送酸奶吧,每次都送牛奶,我又不是长个的年龄了。”“不喝拉倒。”江津拿回草稿本,撕掉那一页捏成团朝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抛。左鹏朝江津挤挤眼,压低音量,“老实讲,你真的谈恋爱了?”江津边写作业,声音平淡,“嗯。”“人呢?哪个班的?我们熟吗?”江津没应。左鹏眼睛在教室里一晃,“喂?不会是黄晓茵吧?不错啊,拿下班花了。”江津被他一碰,受力示意图画歪了。笑声像是铃声串儿,黄晓茵跟同桌亲亲密密挽着手进来,江津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重新画图,“不是,她比她漂亮。”自习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静下来。江津低头做题。走神的时候,笔画了漂亮的弧线,眼仁涂黑,变成人物的简笔轮廓。他抚平草稿纸的角,翻了页重新画图。笔尖在习题册上发出悦耳的摩擦声,翻阅书本会发出好听的哗声,空调向教室输送冷气时会有沉闷的机械运转声,这都是高考的号角。江津把卷子做完离自习课结束还有十分钟。他看了眼朋友圈,辛家又在外面玩。她发了照片,身后是铺满整个世界的大片夜空,她坐在黑色的摩托车上,细白的双腿乖巧的闭拢朝摄像头比着v。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高中生对学习的压力,对成绩的焦虑,江津摸了摸屏幕上的脸,微不可见的紧了紧腮。他横滑看下一张。辛家坐在野营用的白炽灯泡下,鼻梁和嘴唇刷上一层白皙透亮的釉,像琉璃娃娃样惹人喜欢。江津目光在照片上顿住,黑黝黝的眸盯着坐在她边上拿着烧烤串的李锦身上,眉心深蹙。铃声一响,他就拿着手机出了教室。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李锦声线略粗,“找辛家得等下啊,她们去买水了,估计一会儿才能回。”“她没带手机?”“没,刚才让我拿着了,她回来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不用,我还有课,晚点我再找她。”“也行吧,我们等会玩游戏,辛家估计得凌晨两三点才睡,这之前你都能打过来。”教室外面很热,江津皮肤冒着湿腻腻的汗,他觉得浑身不爽,心情躁烦。他唇线拉成一平直线,低声应了声‘嗯’,先挂了电话。晚上十点,江津就到家了。他洗了澡坐在书桌前写数学题玩,迟迟不给辛家打电话。十二点的时候,来电显示出辛家的名字,他才觉得抖索不利的热躁感消了些。江津接了电话。辛家:“你等等。”她声音调远了些,“我打个电话,你们先玩啊,玩慢点。”“死了的人不要说话。”辛家:“我是冤死的,真是的,你们一群大瞎子,你们先打,完了你们就知道我是不是被冤死的了。”辛家再把手机凑近,“江津,你还在听吗?”“在。”“李锦说你晚上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了?”“去哪儿了?”“缙天山的野营地,来玩。”“刚才在玩什么?”“杀人游戏,你会吗?”“不会。”辛家跟他讲规则,时不时夹杂着刚才被投票出局的愤慨,“都是李锦说话了,本来规则是不能说的,大家都被他误导了,犯规!”“你跟李锦很熟?”“对啊,你不是也见过他吗?我们玩得比较好。”“怎么熟起来的?”“我转学过来的第一天他请我吃了雪糕。”这局结束了,李锦叫辛家快点,下一把得开始了。江津关了台灯又打开,他舔了舔上牙龈,莫名不甘心,“辛家,你们在那边玩几天?”“明天周六放五一三天,所以我们周一晚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