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翮撅了噘嘴,很不满意地埋怨:“天天喝药天天喝药,我都变成药罐子了,相公。”“你变成药引子都没用,快喝了,一会儿凉了就更难喝了,听话。”阳岑半劝半哄着,总算让这位小祖宗喝完了药。“这下可以了吧?”林翮放下碗吐了吐舌头,苦死了苦死了,然后抹了抹嘴,望着对面的人,道,“那我走了啊?”阳岑点点头,“早点回来,别乱跑,我收拾完就过来找你。”然后拿起药碗回到厨房。林翮一路小跑着来到刘棉花家,这里简直是大变样,院子不再像之前王郎君在家时那样干净整洁,到处都是树叶和泥土,狗窝也脏兮兮的。小东蹲在狗窝前摸小土狗,屋里传来了王郎君的声音。“小东,别去摸狗,脏死了。”话音落,系着围腰,拿着扫把的王郎君走了出来,林翮一抬头就和他对视上了。“小炮!”“小狗?”林翮开心的跑过去,拉起王郎君的手喋喋不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都想你了,你在家里待得怎么样,你家里人有没有人欺负你?”他还记得之前王郎君说过回娘家借钱,结果和娘家闹掰了的事,不知道这次回去住那么久有没有被欺负。说到这个,王郎君的脸慢慢冷淡了下来。他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左右,受尽了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到了后面,更是连他的家人都开始明里暗里的拿话激他。“算了,不说这个了。”王郎君勉强笑笑,却还是一脸苦相,他上手摸了摸林翮,不由得赞叹着,“你男人把你养得可真好,白白胖胖的。”“我哪里胖了?”林翮抱着王郎君的手,靠在他肩头上撒娇,“你这么久都不回来,我好想你啊。”王郎君用溺爱孩子的神情看着对自己撒娇的林翮,轻声问:“我也想你啊,我不在这些日子,有没有人欺负你啊?”“没有,我相公天天守着我呢,没人敢欺负我了。”林翮如实回答。听见这话,王郎君连连点头,苦涩道:“那就好,那就好。”慢慢的,林翮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说错话了,赶紧站直身子,望着王郎君,小声地道:“小炮,对不起。”“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傻小狗。”王郎君捏了捏他肉肉的脸,并不准备接着往下说什么。但是他不说,不代表林翮不问。“小炮,你回来是不是要和刘棉花离婚的啊?”两人之间沉默许久,王郎君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了又看,这才缓缓地摇头。“不离,小东还那么小,而且……”而且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了,无非就是如果真的要离婚,那么势必会面临很多现实问题,更重要的就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刘棉花出轨的人是谁,如果这事儿真闹开了,他自己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再一个就是说,对于他们来讲,离婚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王郎君说完,便准备去打扫院子。林翮气不过好友这么委曲求全的样子,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扫把,怒道:“为什么不离婚,明明就是他做错事情了,为什么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受委屈?”“小狗,你……”王郎君被眼前这个几乎判若两人的林翮给吓着了,在他的印象里,一个多月前的林翮还跟个小孩儿似的,特别怕生,遇到谁都是一副怯懦的样子,怎么现在却变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离婚?”林翮重新问了一遍,紧接着便感到头疼欲裂。他支撑不住,瞬间跌倒在地上,用手抱住自己的头,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恶心。“小狗!”“小狗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在昏过去之前,他看见了王郎君焦急的神情,以及一声熟悉的“小河”。好像是相公来了,可是他浑身都没力气了,没办法去寻找相公的身影。阳岑还没走到刘棉花家院子里就看见林翮倒在了地上,那一刻他脑子轰的一下,只剩一片空白,急急忙忙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阳兄弟,刚刚我们还好好说着话呢,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晕了,你快把他抱进屋去,我去找老郑给他瞧瞧。”王郎君也慌了神,赶紧去叫老郑,小东也在一旁站着,不停地哭喊着“小林阿爹”。“不用了,你快去老洪家叫车,送他去城里的医馆。”阳岑冷着脸说完,见王郎君还傻愣着不动,不禁朝他发了火,“快呀!”“哦,好,小东你回屋去。”王郎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去洪家。阳岑抱着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小河,你快醒醒,别吓我啊,宝宝,你别吓相公。”王郎君动作很快,阳岑到的时候他已经和老洪把牛车给套好了。“快上车!”阳岑抱着林翮坐上了牛车,发觉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凉,只能慌乱地抓着他柔软无力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小河,不要离开我……”他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暗了下来,“要走,我们一起走……”一旁的王郎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他也不敢去打扰阳岑,只能不停地催促老洪快点,再快点。到了城里以后医馆还没开门,阳岑抱着林翮在外面敲门,王郎君也在旁边帮忙喊着。过了一会儿,这才从里面听见一声“来了”,然后便看见小药童打开了门。“诶,你们干什么呢?”阳岑抱着林翮就往里走,边走边喊着老郎中,小药童见状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赶紧跑到后院去叫人。王郎君跟在后面忙着,见阳岑要往里间走,赶紧去帮他掀帘子。“王郎君,去帮我催催大夫,麻烦了。”“好好,我这就去。”王郎君连声应着,转身就往外走,没过多久就将老郎中给叫来了。阳岑立马起身腾开位置,焦急道:“大夫,我夫郎今早还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您快看看他吧。”老郎中点点头,上前拉起林翮的手把了把脉,然后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没好气地对阳岑道:“当时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期间不要让他再受什么刺激了,你这可倒好,你……”“我……”阳岑瞬间变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十分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他,但是现在求求您救救他,求您了。”老郎中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冲小药童招了招手,拿到针灸包以后展开,立马开始施针。看着又长又细的针条一点一点刺入林翮的身体,阳岑心疼得不行,几次想要上前却又担心影响老郎中救治,只好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在又一根针条刺入的时候,林翮轻轻挣扎了下,闷哼了一声,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阳岑一下子没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将小夫郎抱在怀里哄一哄。“小河?小河?”“带他出去!”老郎中发话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还在继续施针,小药童及时伸开双手拦住心急如焚的阳岑。“你出去等吧,出去,别在这儿打扰大夫。”小药童半请半赶地让阳岑出去,王郎君也不例外。在外面等待的时间过得更煎熬,阳岑坐也坐不住,就在门口焦急地来回溜达。“阳兄弟,你别太着急了,小狗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王郎君出声安慰着。他这么一开口,阳岑就想起他的存在了。“今天早上他去找你,你们两个到底说什么了?他为什么会激动到晕倒?”“我,我们确实没说什么,真的。”王郎君就差指着天发誓了,说完以后又如实地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