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小狗整个儿揽进怀里,保护得结结实实,然后回张屠夫的话,“是啊,和我媳妇儿进城,你今天生意不错啊。”“唉,也就那样,”张屠夫起身扒拉了一下案板上的肉,问,“买点肉回去不,都下午了,我给你算便宜点。”阳岑刚想回应,便察觉到身边的小狗狗伸出爪子来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于是敷衍地笑了一下,回:“下次吧。”“成,下次你要就提前跟我说,我给你留好的。”张屠夫此刻的模样真像一个友好相处的邻居。林翮急急地戳了戳阳岑的后背,低声说:“走了,不要和他说话。”“好,不说了。”阳岑一口答应,搂着人往布店去了。他们一共裁了三身新衣,阳岑站在店内等林翮一套一套地试穿,每一套都特别好看,但是林翮最喜欢白衣红衬那套,腰封是金莲花,是店里的新款式,穿起来像个富贵小少爷。“我穿这个会不会不太方便啊,在村里没见过有人这样穿。”走出布店,林翮忧心忡忡地问。阳岑拎着布包,回:“有什么不方便的,村里没人穿你就不能穿了吗,你喜欢就穿,不要怕。”此话一出,方才还有些不开心的小狗立马灿烂。“阳猎户!”两人正准备往家走,突然听见有人在叫阳岑,他们同时望去,便看见李柯站在对面兴冲冲地打着招呼。阳岑微微皱眉,下一刻李柯就跑到了面前来。“阳猎户,林郎君,你们也进城了啊,你们进城来干啥呢?”“给我媳妇儿买衣裳。”阳岑掂了掂手里的布包,回。林翮不知道钱媒婆给李柯和阳岑说过媒,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搭他马车回来那次,所以此刻还很友好地对他点头笑笑。“那你们等我会儿呗,我去前面抓点药,然后我们一起回去。”李柯发出邀请。阳岑本想一口拒绝,“不”字都说出口了,结果却听见林翮小声地应着:“好呀。”小狗狗没有心眼子怎么办?能怎么办?阳岑只好无奈地等候在一旁。李柯拿着药方跑进了一家药店,今天是一位老大夫坐堂。“大夫,我这个病还能治好吗?”“放心吧,只要你按照我开的药一日三服,就能好。”“这么说我还能有孩子?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大夫。”抓药的时候旁边一个男人和坐堂大夫的对话吸引了李柯的注意力,他拿着药包,装作无意路过的样子来到坐堂大夫面前,压低了声音问:“大夫,你能治生不了孩子的病啊?”老大夫抬头看了他一眼,指着前面的小凳子,“坐,先把脉。”“哎呀不是我,”李柯一屁股坐下去,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地说着,“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说到这儿,谨慎的李柯朝门外望了一眼,然后凑近了些,和老大夫耳语道:“他不举,能不能治?”“要出诊?”老大夫摆摆手,“今日坐堂不出诊,你找别人去。”“哎呀!”李柯将药包往桌上一砸,大声嚷嚷着,“不出诊,你就帮忙开点药治治他那不举的毛病。”这话说得很大声,旁边抓药的病人纷纷望了过来,羞得他立马低下头。老大夫没有再拒绝,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提笔写药方。街边,阳岑正在给林翮买包子,刚从包里摸出铜板,结果鼻子一痒,扭头就打了个喷嚏。“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林翮关心地问着。“没事儿,别担心。”阳岑将铜板递给老板,然后让林翮自己拿着包子。他们两个刚买完没多久,就看见李柯拎着两大包药过来了。“你怎么买这么多?”阳岑不解地问。“有需要就买得多啊,走吧走吧,咱们快回去。”李柯急急地催着。林翮还捧着包子在啃,他也不说话,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来回转。阳岑不再多言,又去租车铺找车,本想把林翮也带走,但被李柯拦住了,说他们在原地等。想着租车铺就在对面,一眼就看得见,而且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阳岑也就放心地去了。林翮对李柯没有戒备心,乖巧地站在原地啃包子,目光始终锁定对面的男人,结果突然被李柯给抢了镜。“林郎君,你知道阳猎户的病吗?”林翮一哽,反问:“什么病?”“那个毛病啊,就是那儿不行。”李柯急了,要不是拎着药包,就差给他指出来了。这下林翮恍然大悟,点点头,回:“知道知道,怎么了?”“我刚刚抓药的时候听说那老大夫能治这病,就给他也抓了点药,你监督他喝完,肯定能起效果。”李柯说完,将右手里的药包塞到林翮怀里,“你记得先别告诉他这是治什么的,免得他要面子不肯喝,知道了吗?”林翮拿着药包看了几眼,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给他抓药?”“我喜欢他啊,”李柯直言不讳,一点儿都没打算隐瞒,“他长得太好看了,又能干,我当初差点就和他成亲了,但是我爹听说他得了病就不让我嫁,要是他能治好,我爹肯定会同意的。”“这样啊。”林翮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药包,喃喃自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河!”阳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回家了。”他走过来去牵林翮的手,却发现多了一包药。“这是哪儿来的?”李柯见状,赶在林翮之前回答:“是我给的,这是补药,给林郎君补身体的,你也可以喝。”他说完,还用手扯了扯林翮的袖子。林翮反应过来,对着阳岑笑了笑,跟着说:“是的,李哥儿特意帮我抓的。”“哦,这样啊,那多少钱,我给你。”阳岑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他也没想太多,而是打开钱袋子准备给钱。李柯急忙按住他的手,“不用不用,没几个钱,你记得按时喝就行。”见状,阳岑也不再坚持,他发现林翮的脸色有些不好,以为是累着了,就想赶紧回去。夏天的夜晚来得迟,一行三人坐在回村的牛车上,吹着凉爽的小风,看着月亮一点一点地爬上明亮的天空。回到家,阳岑将布包放好,回头就发现林翮抱着药包有些心不在焉。“小河,你怎么了?”林翮恍然惊醒一般,一扫脸上的忧愁,站起身来笑眯眯地道:“没事儿,我去给你煎药,小炉子呢?你帮我生火好不好,生起来了我就自己在那儿守着。”他变成了个小话痨,喋喋不休地说着,还自顾自地去找煎药的小炉子。阳岑觉得有些不对,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态度强硬地问:“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啊,我就是有些担心你的病。”林翮兜不住话,一下子都给交代出来了。话音落,阳岑这才松了口气,揉揉他的头,温柔地说着:“我的病不要紧,真的,不要难过,我去给你拿小炉子就是了。”药只熬了一碗,阳岑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汁,不死心地问:“真的要喝吗?”林翮交叉双手站在面前,答:“嗯嗯,你好好补补身体。”阳岑本想说我的身体不补也很好,但他咽下去了,然后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林小狗看着他喝了药,心里藏着的那个问题也终于问出了口:“相公,你娶我之前,是不是准备娶李哥儿的?”阳岑听见这话,立马将嘴巴里没咽下去的药又吐回到碗里,紧张地问:“谁告诉你的?”阳岑觉得自己没有把药一口给喷出来就已经算心理素质好了,他连忙站起身来,扶着林翮的肩膀,很认真地询问:“谁跟你说的?”“嗯,就,李哥儿跟我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