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在《第七天》里,写过这样一段话,“我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去又走过来,我也听到了,可是我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那是走向别人的脚步。直到有一天,这个脚步停留在这里,然后门铃响了。”
如果是陈许冽,他绝不会让门里的人怀疑这脚步会不会走向别处,因为他坦荡、直接、目标明确,像是深知犹豫就会败北这个道理一般,他总是明晃晃地传达出一个信号--我要走向你了,你知道的吧。
这次的抽签结果也足够令人意外,左渊抽到了和班上一个安静的男生一起坐,他看到结果那一瞬间就拧着眉,一副冷脸,直把未来同桌吓得不敢说话。
谢子都抽到了和一个女生坐,对方忙着低头做题,没空搭理他。
“看来我今天很幸运。”
陈许冽站在讲台上,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视线在班上扫过,最终停留在陈许凛和温尔那边的方向。
他长得实在好看,身形颀长,眉眼出色,一头耀眼的银灰色短发下,是浓密卷翘的睫毛。
那双瑞凤眼撇去了陈许凛那种漠然的风格后,便是热烈的、阳光的,他这个人光是站在那里,便是绚丽又瞩目的光。
温尔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般,并没有抬头,但陈许凛却在这时合上了书本,颇为“降尊纡贵”地瞥了台上的人一眼。
见此,陈许冽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张纸条,唇角牵起,低笑了一声,“真神奇,要和我哥做同桌了。”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自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人,但能分清他们的却只有一个人。
陈许冽小的时候曾经一度很喜欢跟在这个哥哥身后,但他们的命运注定是不同的,他那时并不明白,原来早出生两分钟会决定这么多事。
比如继承人的位置,比如联姻的对象,又比如,被绑架的时候。
“到我了到我了,本大小姐先抽。”
丁舒漫一看陈许冽抽完了,就非常自觉地站了起来,虽然陈许凛被选走了,但是她也要比温尔那个小绿茶先抽。
人,争的就是这一口气!
丁舒漫水润的杏眼紧紧地盯着箱子,明明什么都看不到,还是企图看出来一点门道,不过很快,她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陈许凛都被选走了,她还有什么盼头?
丁舒漫思索了一下,最好的结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坐,差一点就是和其他人坐,最倒霉就是和温尔或者池妄坐,恐怖事件!
她面上一副淡定,心底却止不住地念叨,千万别千万别,信女愿吃肉念佛一辈子。
丁舒漫站在台上,白嫩的小手伸向箱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墨菲定律永远有效,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丁舒漫看了一眼纸条,上面赫然就是两个大字——池妄。
她好似满不在意地把纸条扔在一边,然后用指尖拨了拨自己的发梢,语气淡定地道,“哦,小池啊。”
小池,小池个鬼,啊啊啊啊啊啊,杀了她吧,池妄还不如温尔那小绿茶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的温尔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想到,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脑子里一堆古灵精怪的想法,她的父母真的把她保护得很好。
所以这样的丁舒漫又怎么会去绑架女主呢,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好像人就要不择手段地抢夺东西,不然就算不上是有跌宕起伏的“戏份”。
抽签到最后,温尔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任何人抽到的,她好像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拥有了单独一个人的座位。
在那些抽签的人中,有想和她一起的,有不想和她一起的,手一次次伸进箱子里,纸条一次次被打开,或许每个人都曾经和写着她名字的纸条只有毫米之距,但最终都是错过。
世上本来就是这样的,千万次擦肩而过,也换不来一次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