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老师的饭局出来,萧若诗轻轻与范毅握手告别,依然一如既往地坚持不要任何人送她,自己骑着太妃车如一道美丽的幻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范毅轻轻抽了自己的脸颊两下,甩甩头,小声说:“打住、兄弟,打住喽。”
萧若诗毕业后进了泰明市规划局,今天在饭局上再一次主动给范毅留了手机号,其实,还是那个在大学里就一直在使用的号码。然后,她叮嘱一样地对范毅说:“手机嘛,是用来方便朋友间联系的,应该要经常保持畅通的哟。”这是话里有话,是针对那天通知范毅时打不通手机只好改打座机而言的。其实,那天范毅的手机一早就打光了电池,又忘了带冲电器,一直就处于关机状态。这么一来,可费了萧若诗好大劲儿、拐了老大一个弯,才问到了他的座机号码。
萧若诗以前在校期间留给的那个号码,范毅其实一直还留在记事本上没忘,只是并没有往手机里存,本想着,萧若诗就是自己生命里一位美丽的过客,毕业了,那就意味着从此再没有机会、再没有理由与其聚首。不曾想,命运的安排,使两人竟然再次相见,并重新互通了手机号码。
范毅一路顺着电话、手机的思路,不禁又想到了当前的办公环境。这已经不仅仅是个方不方便与同学通话的事了,甚至已经直接影响到了自己对股票的cao作。也不知道公务员能不能炒股,至少,上班时间是不会允许的,想用老施那台电脑,更是想都别想。不行,明天起,看来得抓紧办两件事:一个嘛,马上得再买一台手提电脑,而且要立即开通无线上网功能;另一个嘛,看来得把手里的证券帐户归并归并、挪一挪窝了。
范毅手里目前握有7个证券帐户,除一个是以自己本人之名开立的,其余几个都是陆续从他人那里买来身份证后办的,这样的举动,主要源于早些年一次与客户经理无意间的对话。
当时,范毅还只有自己名下的一个股票帐户,一天收市后,他正从证券公司向外走,迎面撞上了自己的客户经理,这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女人。她兴奋地迎住范毅小声说:“小伙子,你真有本事。这一段时间,我一直让我的其他几位客户跟着你的帐户cao作,每个人都赚了好多钱。他们当然不知道我学的是你啦,还一个劲地谢我呢。”当即,一丝不快当时就悄悄地从范毅心里升起。可以说,长期的隐姓埋名养成了范毅对个人**的极度关注。一直以来,家里人一直都在掩饰着他的身世,个人**更是从来不会对外人说起,客户经理这么一说,让范毅第一次有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窥视、甚至是被用聚光灯照着看的尴尬。他随便敷衍了几句,随之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自己这个户头以后要少用,必须用别人的名字再办几个帐户了。
那件事后,他想办法陆续办了另外的六个帐户,为了避免之前那样的事件再次发生,他将帐户分别开户在了市内不同的证券公司。
工作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比较,范毅发现,在省国税局办公大楼附近,就有一家东陡证券的营业部,巧的是,在省局新购买的办公大楼附近,也有一家东陡证券的营业部。范毅心想,等我把一部分帐户转到东陡证券后,万一在局里cao作不方便,必要时还可以随时跑到营业部去cao作嘛。
……
说干就干,第二天吃午饭时,范毅以自己下午有点私事要办为由,向老施请了假,老施倒是痛快地同意了。可到证券营业部一问,手续很是啰嗦,最关键还必须帐户户主本人亲自出面来办才行,那六个帐户看来是没戏了,现在要再去找人家本人,上哪找去?范毅只好退而求其次,直接把自己的帐户挪了过来,也省得再被那客户经理跟踪监控。可惜办理取消户头还得再有几天时间,范毅问清楚了所有手续,又与原证券营业部认识的几位工作人员一一告别,那女人倒颇有些不舍,一个劲地劝范毅再考虑考虑。
如此一耽搁,范毅离开证券营业部时,就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前一阵子,为了上班方便,他退掉了以前租住在康大附近的住房,在单位附近新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今天眼看着都到了这个点了,也就懒得再回单位,于是掏出手机插上耳机线,给孙涛打了个电话,漫不经心地边聊边走。
走着、聊着,范毅明显感到耳机线被扯了一下,“对不起。”第一感觉,范毅认为自己的耳机线挂到了路上的行人,连忙道歉。可一愣神间,范毅又感到不对劲儿,耳机里怎么就没声了,“喂、喂?”他对着耳机上的话筒喊,又下意识地一摸外衣口袋,发现装在口袋里的手机竟然不见了,只剩下耳机线还老老实实地挂在自己耳朵里。
范毅抬起头,四面望了望,行人如常,似乎并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向四周低头找了找,看是不是刚才被人一扯手机掉在周围地面上了。也没有,这就奇了怪了,他一脸茫然。
这时,一个小学生悄悄地扯了扯范毅的衣角,轻声说:“叔叔,是被那个人拿走了。”顺着小学生的手指方向,范毅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孕妇正站在离自己的不远处,双手叉腰、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
范毅一大步迈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厉声说:“把我的手机拿出来!”
孕妇故作镇静地嚷嚷道:“干什么、干什么?”竟然是外地口音。
“干什么?再不拿出来,我就报jing!”
“你弄疼我了,放开手。”
“最后说一遍,拿出来!不然报jing!”
孕妇恶狠狠地看着范毅,挣了挣,又想了想,说:“你放手,我让他们拿回来。”
范毅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却并没有放开手,盯着孕妇催促说:“快点。”
孕妇抬起头向远处大声喊了喊,范毅却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话,仔细看那孕妇的长相,范毅立马就联想到了神奇而美丽的西部边陲某地广人稀的一块地方。果然,一小会儿的功夫,又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出现了,长得与孕妇基本也是一个类型,她随手就向范毅手中塞了一个手机。
孕妇又叫道:“拿着你的破手机快滚!放开我、放开我。”
范毅仍不松手,用另一只手仔细检查,确认是不是自己的手机。那拿走手机的女人其实并不会使用这一款手机,甚至连屏锁都没办法打开,电话那头孙涛的骂声还隐隐地汹涌传来,“说话、说话呀。范毅、范毅,喂、喂,你哑巴了……”
范毅一阵苦笑,对着电话大声说:“待会儿打给你。”然后就挂了。
两个女人这时均发起狠来,另一人直接上前就来掰范毅的手指,口里嚷嚷着:“**放手,拿着你的破手机快滚。”又威胁道:“信不信今天就给你点颜se看看!”
手机取回后,面对的又是两女人,其中一人还有身孕,范毅原本就想算了,这时见她俩如此嚣张,不禁心头升起一股火来。
另一个女人伸腿就向范毅的小腿踢来,口中骂道:“小杂种,你放不放?放不放!”范毅一侧身躲过,大声喝道:“你干什么?我jing告你,你不要太嚣张!”
孕妇叫道:“哎哟、哎哟,我的手要断了。”
人行道上远远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行人。
范毅大声向人群道:“大家快来看啊,这是两个小偷,偷了东西还这样猖狂!”
另一女人手脚并用,一起向范毅攻来。范毅拉着孕妇一边退,一边就干脆用手机拨打了110报jing。
那女人见了,挥着手又朝人群外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慢慢悠悠从人群外走进来一名年纪与范毅相仿的卷头发男子,一看长相就知道与那俩女人是一个类型。
男子一支手插在裤包里,用另一支手指着范毅命令道:“放开她,不要惹事!”普通话十分的生疏、并不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