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平被颜晓寒有意的举动惹得心烦。他停下脚步,也不直说伤心话。他耐心道:“人民警察要有人民警察的形象。你是巡警,走一步跌一步的样子只会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怀疑警察的保卫能力。晓寒,因为我你已经失去过一次,如今难得回归警队,好好珍惜眼前拥有的吧。”
“哎!”她死心不息,拉起他的衣袖说:“今晚我在这附近巡视,在我当值前,能否请我吃顿晚餐。”
江哲平虽然不想见颜家的人,但也未至于连在这个小市场请客的风度也没有。他什么也不说,也不点头,只是“嗯”的一声,自顾自己走着。
夏一心悄悄跟着两人,心思没放在两旁的档摊上。
卖牛肉丸的老板认得夏一心,喊着问:“小姑娘,小姑娘,浓汤新鲜煮好的牛丸,要不来一碗。”
档口前飘来花椒高汤和牛肉浓郁的香味,还有老板热情的招待。纵使心不在焉,夏一心也无法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她转身面向档口,微笑道:“好,就一碗!”
爱上一个人无处不是感应。简单的回话,即时只有四个字,那清脆的声音还是可以在人海吵闹中分辨出来。她的声音是特别的。
江哲平不断回首,试图用锐利的双眼穿透每一道人与人间的缝隙,就是找不到那个她。他甚至怀疑自己戴着的那副浅度近视眼镜是否该换了。
边回首,被人群推到那阴阴沉沉的榕树底下。绿灯照亮树干,像置身于恐怖片的地方。是夏一心最喜欢坐的位置。他也不懂,这阴阴深深的感觉一般人都会不喜欢,偏偏,就她那么特别。
江哲平想起有次加完班,跟她来这吃东西,他问起为什么喜欢在这树下吃东西的缘由。夏一心的回答让他无法反驳。那时,她一边轻咬着汤匙一边说:“越诡异阴森的地方越能提现一个人的正气。喜欢这里是我心里没鬼,一身正气。就算这里阴阴深深真的有鬼,鬼见我也愁。”
想着,他不由得迈步走到那棵树旁,已经挑了最靠近外街的空桌子,可以看到人群。他自然而然地坐下,大概是跟夏一心来过几次也便习惯了。那个地方确实阴森。只有那青色的树灯,抬头看上去,很多照明设备都让人给破坏了。
颜晓寒怯怯坐下,她心想:这里靠近那个传说中十步一混混的十里巷,治安真的不一般差啊。她掀开江哲平买的米粉,指着前面的公园问:“哲平……前面的公园有灯,咱们一定要坐这里吗?”
江哲平自顾自解着一次性实物盒,没多少理会她,淡淡道:“这里挺有特色的。”
忽然,颜晓寒假作坐不惯那小矮凳,迁就不好位置,握不惯那细小的一次性筷子,一个小鱼蛋就跌入汤中溅起油腻的水花弹得满脸都是。她停下筷子,摸着一身巡逻的装备娇嗔一下:“哎呀!”
江哲平本来不想理会,奈何人来人往这么多双眼睛,确实碍眼。便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自从上次高锋给夏一心递湿纸巾,他就学会了装备。
六点半已过,天已渐黑,夜市来往人烟中,夏一心在那阴森的“榕树林”旁站住了脚。人群多纷扰,她只专心看着有他的方向,然而一切看在她眼里,她看着两人无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想起江哲平曾经对她说过“夜市的对坐永远只会是你”便觉得可悲。
江哲平恍然一抬头,便看见傻了眼的夏一心。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怨恨。原来刚刚的感应不是幻觉。她一直都在。他立刻起身,吃剩的两口辣米粉也不要了。
颜晓寒则呼喊着:“哲平!”江哲平则毫不回应。
眼看江哲平冲出来,夏一心不想听任何解释。最伤心时候本来只想平静一下,却看到说好的“永远”成了一个谎话。她顿时从冷静转成慌乱,拔腿便跑。连手上的课本和刚买到的牛肉丸也丢地上了。剩下紧握的笔记本。
她尽力往人群里挤,边跑边擦泪。江哲平捡起她丢地上的课本,快速盯了一下封面。惊诧:“她是法学院的自考研究生?”便拔腿追入人群,两人跑通了夜市的长街。
江哲平只怪自己跑不赢一个女生。他立誓非娶她不可。是她说过,只要他从心底觉得“败给她”的时候,她就嫁给他。现在就感觉真败了。他的速度从来就不如她。
当江哲平跑到自己的车旁,只见她上了计程车。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绕路去云峻大学的法学院。
一坐上计程车,夏一心的手机便响起来。
安子垣说:“哎呀,我的姑奶奶,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被你那个学长跟踪,去了游花园了,现在还在云峻大学附近。您能多等一会不?”
夏一心急忙道:“您还在云峻附近?很好!”
“说什么呢?”安子垣一边双手扶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耳朵听着她语无伦次,嘴巴搭着话。
夏一心咽了咽气说:“我看到江哲平了,但我不想看到他,我要回云峻甩掉他。你……”她思考半会,“旧实验室楼下接我吧。”说罢,便挂上电话。
“喂!”听筒传来的挂断声,安子垣急了。他嘀咕:“那边在拆楼重新修建啊,天黑了到那你去找死啊。”他越想越慌,便加快了车速,想:冷静点,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