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量身定做的喜服,穿在他俩身上也像量身定做一般合适。待到喜婆们把打扮好的这一对新人推到何员外面前,何员外乐得笑开了花,满意地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宋蕴书也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家姐姐直看,由衷地发出赞叹,“姐姐,你知道嘛,你现在美得就跟书里的仙女似的!”
头顶凤冠金簪的宋桂芝只觉得现在自己的一个脑袋有两个重,根本体会不到什么美不美丽的,反而觉得自家小弟实在夸张,忍不住呿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些夸张的话了!也不知道学点好的!”
“姐!我真没有夸张!不信你问战大哥!”
宋蕴书小脸一副委屈模样,立马移步到了战飞英的身边,求佐证。随着宋蕴书的移动,宋桂芝的目光也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战飞英的身上。身材修长、肩宽腰细的战飞英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这一身红色的喜服穿在他身上,配合上腰间那条掐着金丝的腰带,将他近乎完美的身形展露无遗,而他那张原本就好看到让人惊叹的玉面,更是在一番精致的收拾之后,更加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战飞英的俊朗,更是让宋桂芝觉得自己的容貌在他面前,怕是再怎么打扮也不值一提。怎料他却侧过头来与她对视,眉眼含笑地回上了一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听到这句,何员外笑得更开心,“不错不错,还是咱姑爷说得好!咱们家桂芝,就是人比花娇啊!人比花娇!”
宋蕴书也得意扬扬的又凑到自家姐姐身边,颇为自豪地开口,“姐,看我说得没错吧!你现在在战大哥眼里啊,那就是世上最美的!当然,在我眼里也是!”
“瞎说什么呢你!”
尽管知道战飞英这话里一定有恭维的成分,宋桂芝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错开了视线对自家弟弟嗔怪了一句。战飞英眼里最美的人,又怎么会是她呢!正当大家都在为新人的美貌而感叹时,管家匆匆忙忙地过来询问到:“老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乡亲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准备拜堂了?”
尽管时间十分的紧迫,这场婚礼在管家的安排下还是准备得井井有条,从容不迫。且不说院子里早已放置好了十二张八仙桌用来设宴,就连宋桂芝原本徒剩四壁的家里也被装饰了一番,颇有喜庆的样子,甚至原本随张麻子前来迎亲的喜乐团,也在重金的利诱下直接留下来续工,为这场婚礼增光添彩。恐怕即便是别人家精心准备多日的婚礼,也未必比现在这场婚礼隆重。“雨停了没有?”
何员外往外头看了看,可因为围在他身边的人实在太多,左右他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等管家回到,“已经停了,所有的桌子也已经擦干净了,随时可以落座开席!”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随着何员外的一声令下,喜婆们又纷纷训练有素地行动起来,搀扶盛装打扮的宋桂芝出屋子,只因家里的房屋实在太小,想要让所有参加婚礼的乡亲都亲眼见证,新郎新娘就只能从外面规划好的路线当众走上一段。陆陆续续都来到院子里等着参加婚礼和吃席的乡亲们一看到新郎新娘被带出来,立马发出了起哄似的欢呼声。宋桂芝头上金光宝气的饰品更是让他们再次发出了艳羡的惊呼,在大峪村这种辛苦劳作一年也只能勉强混个温饱的地方,哪家的姑娘能用得起金簪,更不要说是那么大一只大凤冠了!这也让他们意识到,从今往后,宋桂芝的身份地位就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孤女了!嘈杂中,宋桂芝被带到了院子里一角站定。暴雨过后的院子里散发着独特的清爽气味,宋桂芝猛吸两口,阳光便撒到了她的脸上,太阳不知何时又重新回到了天上,碧空如洗,雨过天晴。“姑娘,时辰到了,咱们把盖头盖上,待会啊,你就扶着老身走!”
欢快的喜乐奏起,大红色的盖头便遮住了宋桂芝的视线。随着管家一声“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啰!”
的大喊,宋桂芝手捧着大红色的花球,在喜婆的引导下,在孩童的欢笑声和村民们的欢呼声中,莲步轻移地朝着等候在门前的战飞英走去……“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拜之后,喜婆忙不迭地朝战飞英递上了一杆秤,把吉利话说得顺溜,“千金起帘,称心如意!请新郎倌掀盖头!”
秤尾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宋桂芝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哪怕知道这场婚礼只是在逢场作戏的给村民们一个交代,她还是在这样的时刻没来由的紧张起来。顺着秤杆望去,她亦能看到战飞英握住秤杆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也像自己一样感到紧张吗?意识到这一点,宋桂芝的紧张感反而缓和了一些。毕竟结婚对他们来说都是第一次,有些紧张也应该是正常的吧!秤杆挑着盖头渐渐地往上抬,宋桂芝的视线也随之逐渐地往上移,等到秤杆将盖头挑过了一半,她的视线便不偏不倚地对上了战飞英格外专注的目光。这一对视,两人的脸都不约而同的爬上了红晕。宋桂芝能听到自己心跳突然加剧而变得格外响亮的声音,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场做给别人看的婚礼,可是为什么她却如此的在意,甚至有一种当真了的恍惚。意识到自己就快要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和情绪,宋桂芝慌忙地将头一低,移开了视线。随着她的一低头,原本盖在凤冠上的盖头也彻底挂到了秤杆上,引来了更大的一阵欢呼。管家也当即笑容满面地用最高亢的声音宣布:“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