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叶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想了又想,问:“你和余炀,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关心你上司和别的alpha的事啊?”靳吾栖淡笑着揶揄道。
“你别想骗我。”杜叶乐不满地说,“如果你不是真的爱他,怎么会在昏迷的时候还喊着他的名字,现在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跟他好好说说呢?”
靳吾栖看着电脑屏幕,过了一会儿,他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轻声说:“有些事情,不光是好好说就有用的,快五年了,期间发生了这么多,几乎没一件好事,甚至件件都能把我逼到崩溃,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至少你可以让他知道你爱他。”杜叶乐看着靳吾栖,很笃定地说,“有时候爱可以治愈一切,也许他并不在乎你经历了什么,他可能只是在等你开口说爱他。”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靳吾栖笑起来,眼底却毫无亮色,他说,“就是因为那些经历,才让我没办法轻易开口说爱他,这件事一点也不简单。”
“那你回来以后有找过他吗?”
“有。”靳吾栖点头,“我的发情期就是和他一起过的。”
杜叶乐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他……”
“没有碰我的腺体。”靳吾栖说,“那天我去找他,是因为在之前碰到了魏弈,我……我很害怕,想试着把一些事情告诉他,可是我突然发情了。”
“余炀没让我走,可是很多事还没有说清楚,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是他主动说不会咬我的腺体,说他会戴套的。”
“我根本就拒绝不了他,后来,他把套摘了。”
杜叶乐愣愣地看着他。
“对于一个alpha来说,omega被标记过,实在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吧,何况是永久标记也就是那次,我发现余炀很在意这个。”靳吾栖笑笑,“所以后来我什么都没说,等把魏弈彻底解决了,希望我还有机会告诉他事实。”
“他在意的不是你被标记过,是你对他感情。”杜叶乐摇摇头,“靳,如果他知道你当初离开的原因,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会原谅你的。”
“没有用的。”靳吾栖平静地看着他,“原谅已经没有用了,几年的时间,不是一句原谅就能抹平的,对余炀太不公平了。”
“你一直是个果断的人,但是却在这件事上这么不理智,非常的……”杜叶乐想出一个形容词,“纠结,对吧?”
“是,因为没有办法面对,却又放不下,回国之后事情太多,现在魏弈又不知道躲在哪里。杜叶乐,我和余炀差了六岁,在我要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等他终于长大,我们早就站在了对岸。错过太久,误会太多,我唯一能做的,是把所有事解决好,然后跨过那条河,不管是坐船,还是游过去,我都要试一试。”
“可是在这个期间,余炀也会很难受的,从他的角度看来,是你放弃了他,又回来找他,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这仍然是在伤害他。”杜叶乐说。
靳吾栖有些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侧过头看着办公桌上的绿植,像是累极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前几天去医院检查,我没有怀孕。”
“这不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但是,如果余炀问起来,你要怎么说?毕竟在发情期时无套过后怀孕的几率逼近百分之九十九五,可你却没有怀孕,该怎么解释?”
“就说,我后来吃药了。”靳吾栖闭起眼睛,“怀孕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余炀会懂的。”
“谁不懂呢,可是会伤心也是真的。”杜叶乐叹了口气,“真希望你四年前留在这里,没有回去。”
“过去的每一天,我都这么幻想着,如果那年我留在他身边,没有走,就好了。”
“可惜,我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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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吾栖和杜叶乐一起出了公司,他让杜叶乐开车带自己去了余炀家。
“快一个月没见了。”靳吾栖靠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真想他啊,现在回忆起来,那四年多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还来得及。”杜叶乐说,“你们还来得及的。”
靳吾栖笑了一下,闭上眼睛。
他让杜叶乐先开车回去,自己站在别墅外大道的树下等。
天已经暗了,路灯清冷地亮着,靳吾栖拢紧了外套,低头看着地面,傍晚的时候下了小雨,现在地上湿漉漉的,沾着枯黄的落叶,倒映出斑驳的破碎灯光,萧条又凄冷。
远处有车驶来,靳吾栖转过头去,看见模糊的车灯。
车开到面前,副驾驶的车窗开了一半,里面亮着暖色的灯光,温情地照出一方安静的天地,车里的alpha和omega像是定格的油画,让人忍不住去猜想,两种信息素在狭小的车内交汇时,会衍生出怎样的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