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抗帝命,罪应当罚,我只是要他献上一颗灵丹,虽是珍贵,但是与自己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他会不知?这东帝。”早上来此终是在幽流的震怒下,挥袖离去而告终,东帝铁了心的不愿献上契缘,而天帝则是对契缘势在必得,如此两人又怎么会谈得拢。“那丹药不给便不要吧,要来又无用,何必为此伤神。”将两只前腿搭在幽流手中,似在宽慰。“你怎知无用,你若将契缘服下便可灵力飞升,直接幻化,便可不必在依着狐身度日。”说到此处幽流的眼中是闪着光芒的,好似带着无比的期盼。“你如此期望我早日幻化?你曾说等到我有能力自保之时便可随心而去,想必你是希望我早些离开好省却麻烦吧。”猛地从幽流怀中跳出,不顾的冲出门外。起身去追,脚步却是停在了门口,气息,门外简浔的气息全无,好似被什么遮挡起来,望向四周竟也找不到那抹白色身影。心下焦急,双手结下法印就向着四周挥去。奔出寝殿,简浔已然分不清方向慌忙间走着,竟然进入一片迷境之中。“是你!”面前那叫做风的男子背对简浔负手而立,好似在盯着面前的什么。“你终于来了呢,我等了很久了呢。”转过身来,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依旧是那般带着暖意的笑,静静的看着简浔,眼神中竟是平添了些许感慨。“等我?为何?”“送一样东西给你。”俯身从衣袖中拿出一精致木盒,置于简浔面前,打开,一颗碧绿的药丸放在其中。“这是什么?”“你说呢?”“我不会要,这应该是东帝送予你的吧,他想要用这契缘医治你的病,而你?”他看的清楚,东帝对风绝对是一片真心,不然怎会拼着性命违抗天帝的意。“我自是知道他对我的好,但是这契缘你必须要吃下去。”不再多言,伸手拉过简浔便将那契缘投入口中。东天帝宫,天帝的寝宫外,只是一瞬便已然全数化为灰烬,幽流疯了似的四处寻着简浔,闻声而来的东帝带着一众仙众蓦然的看着眼前,天帝怒气冲天,这是在这千年中从未有过的,传闻天帝绝情,孤傲,冷清,喜悲不行于色,今日这是……“天帝,这是?”东帝一脸愕然,疾步向前躬身问道。“派人去寻。”天帝袖袍一挥,满面怒意,视线扫过之处,纷纷避之不及。迷境之内,简浔竟是突然浑身无力,身体中仿佛火焰升腾一般,好似整个人将要炸裂。身体上红、白之色交相变幻。“你倒是大胆。”忽的简浔觉得自己身体腾空,而后一抹熟悉的气息袭来。“不知死活。”袖手挥出一道金光法印直直的袭去。幽流冲破迷境竟是见到简浔浑身痛苦的躺在地上,满腔的怒火尽数发出,那使出近乎全力的一击,哪怕是上仙神君也不见得能够承受得住。“你…”风过眼前,东帝以身躯抵挡那幽流的一击,只为护着身后的风,哪怕是赔上性命也要护住身后之人。倒在风的怀里东帝面上带笑,任凭鲜血翻滚而出,只要风无事,那便是好的,所爱之人的平安那就是一种幸福。“简浔。”幽流抱着那浑身发抖的简浔。嘴里不住的喊着,简浔啊,简浔……这是他思虑人间四月,花开正浓。小镇街角卖货郎站在摊前极力的吆喝着,过往的行人不多,间或有人路过走到那摊前伸手翻弄着那些个不大不小的物件,偶尔遇到中意的便是买下。远远地街口处缓步走来一抹人影,一袭紫衣,衣袖上用银色丝线绣着反复而华美的纹饰,偶有清风将那衣摆微微吹起,那衣袖上的纹样如同活了一般在那一片紫色中荡漾开来。“这把折扇我要了。”“姑…公…公子,要买这把扇子?”墨发朱唇,堪称为绝色倾城,雌雄莫辩,直叫那卖货郎看的两眼发直,一时竟是忘了答话。普通的折扇,木质的扇柄,扇叶也是空白,没有任何字迹画作,展开折扇,看着那空白的扇叶,眉头一皱,抬眼看着那卖货郎,“不知可有笔墨,能否借在下一用。”男子语气邪魅却又不失大体,文质有礼。“有,就是不是什么好的笔墨还请公子不要嫌弃才是。”平凡人家能够识得几个字那便是好的了,又岂会有好的笔墨。将那折扇平放于货摊之上,大笔一挥,笔锋犹如游龙,转瞬便在那扇叶上书上几个大字。执起折扇迈步离去,啪的于胸前展开,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世轻狂’四个大字。不远处,一中年男子身旁放着一只关着一雪白银狐的笼子,呆在街边,想必是刚刚猎得一只银狐,便是拿着活物来到街上碰碰运气看看能否买个好价钱的猎户。男子执扇走过,眼角不由撇到那猎户身旁的银狐,眸光一闪。“公子可要买只小兽?我这恰有方才捕到的银狐一只,公子可是要看看。”被那猎户拦住去路,男子转身走向那银狐,血色的眸子满是无助。“去吧。”从猎户手中将那银狐买下带到山上,男子打开笼子放那银狐离开。方才是见那银狐眸光清澈便是起了怜悯之意,况且又是同类,哪有不帮的道理。“我的名字?我名为玄冥。”男子看着面前那银色的小兽眼中带笑,妖冶而魅惑。“你没有名字,是想让我帮你取。那便叫风吧,如风一般随心所欲,莫要再被人抓到了。”轻摇折扇,男子转身离去,不留半点痕迹。东天帝宫之中,幽流坐于床边,伸手抚着床上昏睡之人的面颊,银发如雪,眉眼如画。“等了千年,寻了千年,终是让我寻到了你,而今也再见到了你。”“玄冥啊…”“你可知我找了多久,等了多久……”“玄冥啊……”脸上丝丝的暖意袭来,简浔费力的睁开眼,眼前那身着明黄的天帝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温热的大手轻抚着自己的面颊,见简浔醒来那原本略显憔悴的面容瞬间有焕发出了光彩。“醒了。”轻应一声,扶床坐起,竟是看着眼前的自己呆了很久,那原本的狐身此时已然变成一副人身,双手双脚,银发披散,身形修长。“这是我?”蓦地开口,满是惊奇的看着身侧的幽流,终是化为了人形,做了百年的狐啊,习惯于那小小的身体,现下竟是变成了人形,是该高兴么?以前见到那些幻化成人形的同类无不是满面春风,笑意连连,为何,自己没有那般的喜悦反而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巨石压在心口一般,让人喘息不得。“可有不舒服。”温润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抬起血色的双眸,看着面前那一双眼,瞳孔中映出那银发血眸的脸,竟带着淡淡的哀愁…两日后,天帝离开东天,因东帝患病而免去前来送行,东天一众仙神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天帝轻牵着一名紫衣少年缓步步上那御龙马车相送而去。东帝寝宫,面色苍白的东帝躺在那里,受了重伤的身体依然不能随意的行动,安稳的躺在床上,只有那活动自如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坐在床边的人,没有责罚自己与风那可以说是天帝仁厚,却是没了那契缘想必风的顽疾也难痊愈,问过他究竟是为何定要把那契缘送予那雪狐,却只是听到他在口里不住念着,“那是我欠他的,亏欠人的终是要还的,哪怕那人已不记得,我却不能装作不记得。”“那终是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