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里面,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红裤,带着红帽子,沾着白色大胡子的男人一双眼睛简直像是要杀人!原本还迷糊的吴妈瞬间清醒,扭头反手啪的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没看见里面怎么回事的齐英和水生都没敢出声,只是疑惑的看着吴妈。
吴妈看看齐英和水生,又看看从楼上到楼下站着的,大冬天里厚衣服都没来得及加的,不明所以的二十来号人。
显而易见的,大家都发现了,到这会儿,他们的爷还没出现,明明爷在府上,最最把人小姐放手心里的人,怎么会没出现?只可能是本来就在小姐的房里。
吴妈倒是不想落自家爷的面子,但这事儿不说清楚,怕不是要往什么不好的方向传,到时候自家爷又要生气。
【娘希匹的老光棍!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吴妈压低了声音,道:“爷扮着圣诞老人逗小姐玩呢。”
于是,屋子里还四目相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两个人,听到笑声渐渐的从阳台传进来。阳台外面那颗张灯结彩的香樟树还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原本捏着被子,露出一张脸的怀瑾看着藏在白色假胡子后面的伍世青,一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没忍住笑得直抖。
伍世青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忍不住伸手扯了一下怀瑾的被子,没怎么用劲,自然也没扯开,只能扯掉自己脸上的胡子,龇牙压低了声音喊:“是你要礼物,我给你送礼,你叫什么叫!”
躲在被子里的怀瑾颇不服气,道:“谁大半夜的忽然看见床前面站着个人,能不叫?”
“不是你说每年你娘给你送礼?我看你说得可怜巴巴的,不然我能来?”
“你送礼就送礼,你大半夜的来干嘛?”
“那他们说圣诞老人就是半夜来送礼!”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还真信有圣诞老人?你大半夜的站我床边,我肯定会被吓到!”
“我哪里想到你会醒!”
“我不醒,你扮成这个样子给谁看!”
“我他娘的幸亏扮成这个鬼样子了,不然真特么说不清了!”
说到这里,怀瑾没忍住,又笑了。
这老流氓是不是傻?
老流氓觉得自己冤枉至极,费了那么大心思哄小姑娘开心,不要老脸扮成这么个鬼样子,还被人笑,气鼓鼓的走了。
等到老流氓走了,怀瑾从被子里伸出头和胳膊,弯腰捡起床边上被老流氓塞到红袜子里,用红色彩纸包好的盒子,那彩纸也是极好看的,怀瑾不舍得就这么撕坏了,起身去抽屉里拿了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然后就和她想的一样,里面是一块巧克力,好大好大一块,横着有六格,竖着有八格,牛奶味的,和她与老流氓说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她没说那块巧克力是意大利产的,而老流氓买的这块是英国产的,其实并不一样。
有句话真不假,伍世青是怀瑾这辈子遇到的对她最好的人,即便是她娘,后来她提过好多次,还想吃那款巧克力,她娘也只是不耐烦的拒绝她,嫌她麻烦。
然而,显然这件事给伍世青的身心造成了不小的创伤,以至于第二日,怀瑾下楼用早饭的时候,见着他的脸色还不怎么愉悦的样子。
怀瑾走过去道:“爷早安。”
伍世青放下手里的报纸,点点头,往餐桌走,然后被扯住了胳膊,扭头见小姑娘小脸微红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大的红色礼盒递过来。
。"MerryChristmas!。"
【什么?】
伍世青打开礼盒,里面竟是一件浅蓝色绒线衣,就那件小姑娘自从进府,抱着打了几个月,早晨打,中午打,晚上打,天天打错,天天拆了又重打,还被他调笑没一天不漏针的那件绒线衣。
说了很多遍了,老流氓是个老流氓,不正经的老流氓有一箩筐,正经的话,老流氓一辈子没说过几句,不会说。遇到稍微温情点儿的时刻老流氓就容易卡壳,不知道说什么。
赶巧齐英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一看这情形,顿时嗷嗷叫:“哎哟,咱们爷这好福气了,洋节还有礼收!”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老流氓果断的放下手里的绒线衣,卷着袖子去打齐英了。
第19章
关于绒线衣,伍世青以前也收过一件,那还是七八年前,那时候伍世青刚开始在东帮混得有点儿起色,在赌场里分了一张赌桌子管,一个月大约能有一百多块钱的收入,但伍世青向来大方,每月拿了钱,总是这个借一借,那个借一借,落到自己手里的没二三十块钱,有时候还得反过来找别人借钱度日。虽然后来这些借了伍世青钱的人都成了伍世青快速往上爬的助力,但那个时候伍世青是真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