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握着毛笔舔了舔墨汁,头也不抬地道:&ldo;你什么时候开始和大皇子妃有了交情?&rdo;&ldo;那只小白猫就是她送给我的……&rdo;我抬起头道,&ldo;有句话叫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知不知道?&rdo;&ldo;可是还有句话叫礼尚往来,知不知道?&rdo;秦敛慢慢地在那圈污迹上渲染,漫不经心道,&ldo;大不了再回送她一只更漂亮的。禄王府上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rdo;我没问为什么,秦敛也没有解释。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把扇面完成,那块墨渍被他补成了一个在假山碧池旁侧卧的小姑娘。他把毛笔搁回笔洗上,捏着扇骨侧过脸看了看我:&ldo;怎么样?&rdo;我睨了一眼,很不屑地说:&ldo;这个小姑娘画得真丑。&rdo;秦敛默了一下,道:&ldo;我画的这个小姑娘是你自己。&rdo;&ldo;……&rdo;、两天过去,没想到周太医的处方竟然起了效果,我连着头脑昏沉地睡了两天,第三天清晨起c黄后竟然奇迹地没有咳嗽。为此招致了秦敛的好一顿明褒暗贬,说我这明明就仅仅是一起偶然的风寒,还偏偏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是旧疾。周太医身为太医院的长官,怎么可能会诊断错。我对他这番连消带打的鄙视表示异常愤怒,质问他为什么在开始的时候不明说了周太医是院长,等到他的药物有了疗效了才又把功劳归到了他头上,摆明了就是马后炮仗。秦敛对我这样的毅然抗议表示了一点点惊异,但惊异也仅仅是一瞬而逝,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神色,唇角抿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ldo;兔子急了也咬人?&rdo;&ldo;你才是兔子!&rdo;秦敛饱蘸了笔墨,慢吞吞地翻看书册,在上面圈圈画画,连头也不抬:&ldo;过来看看这个。&rdo;我正义凛然地道:&ldo;我才不过去呢。&rdo;秦敛瞧我一眼,轻描淡写道:&ldo;你哥哥要来南朝商定新边界,我还以为你会对岐国地形感兴趣。&rdo;&ldo;……&rdo;我默默地把站起身,默默地走到他旁边,结果被他一手捞过去抱在了腿上。他翻开一边的册子,又重新掐住我的腰把我固定好:&ldo;乱动什么。&rdo;&ldo;你不会觉得我很沉吗?我还是下来好了……&rdo;秦敛好笑看我:&ldo;你要真这么温柔体贴,还不如给我捏捏肩。&rdo;&ldo;可我不会捏肩,我只会挠痒。&rdo;&ldo;女红不会捏肩不会,琴棋书画自大婚后就没怎么用过,我娶你还真是亏。&rdo;秦敛单手支颐敲敲桌面,&ldo;看看这个。&rdo;我没想过秦敛会主动给我看岐国的地形图,但他的心思本就百转千回,以我的本事一向都难以揣摩到,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我也不会觉得惊异。岐国的整块国土细长得就像是一条蚯蚓,在中间地方画了一道标记,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苏南两国未来的分界线。秦敛懒懒地说:&ldo;你觉得,如果这么划分土地,你哥哥会满意么?&rdo;我道:&ldo;你们的事,我怎么会知道……&rdo;秦敛的唇角很快翘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把我看得心中直发毛。我试图挣脱他,却被他搂得更紧,他把我的手指屈起又伸直,伸直又屈起,淡淡地道:&ldo;苏熙,你哥哥来,你怎么一点兴奋的意思都没有?&rdo;我亦淡淡地道:&ldo;听说昨天岐国把它当朝第一美人和裕公主送了过来,陛下本来打算将她赏赐给你,你怎么一点兴奋的意思都没有?&rdo;秦敛又笑笑:&ldo;你不是说过储君纳妃分上中下三策么,这个和裕公主哪一策都算不上,我干什么要兴奋?&rdo;我也笑笑:&ldo;所以说啊,苏启来南朝又不是为了来看望我,我干什么要兴奋?&rdo;秦敛撑着额角,笑容漾起更深,目光深邃辨不明切,又带着一点诡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雾中花水中月。我被他看得越发忐忑,从他腿上跳下去,转身迅速往外跑,一直到跑出书房,他竟然也没有拦着。初十的早晨,我刚刚洗漱完毕,婢女便来通报正厅里来了贵客。然而等我急匆匆赶到正厅,却没有见到人。倒是院中的桂树下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人影,虹玉横腰,锦弁华服,斯文又清雅。此刻正敛起眉眼,低头逗弄着手心里滚成一团的小白猫。肩膀上落了两片桂花瓣,察觉到有人来,微微侧过头,随即淡淡笑开,手腕一动,小猫随即轻盈跳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