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大个人杵在他身边,他怎么也不可能忽略过去。
拿眼尾瞥了我一眼,他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在又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两个字后,他猛地停住,缓缓的,像是白日见鬼一样看过来。
他终于认出了我。
“我现在有些事,过会儿再打给你。”他挂掉电话,将手插进裤兜里,这才正眼看我。
他打量着我,似乎在评估我是否越狱出逃的囚犯,那只插在裤袋里的手要不要报个警什么的。
“什么时候出来的?”
在他评估我的时候,我也评估了下他。
十年过去了,我长个了,他没长,但我TM竟然还是没他高,差了快半个头。
“有三个月了。”虽然我不会抽烟,但我这会儿真的很想来根烟。点燃了按他丫脸上,看他还怎么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嘴脸。
他淡淡“哦”了一声,将果篮递给我:“那还是你送进去吧,我怕林女士看到我又大喊大叫,太激动对她的身体不好。”
我看了眼那只奢华精美的果篮,接过向他道了声谢。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护士那里应该有我的联系方式。”
他的手机就在他右手裤袋里,我也不是没手机的野人,互留个电话一分钟都嫌墨迹,他却让我有困难找护士要他的联系方式。
他表面无懈可击的礼数,与内心恨不得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真实想法之间,只隔着一张惺惺作态的纸。只要一根指头,一句话就可以捅破,但我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笑着应下:“好的。”
十年前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揭穿他,可现在我已长大。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哪怕是一张薄得透光的纸,聊胜于无地遮着,也总比直面丑陋的真相强。
他转身按下电梯键,不是很走心地跟我道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动作间刮起微弱的气流,一道冷冽的香氛扑面而来,皮革混合着檀木的气息,瞬间霸道地占满我整个鼻腔。
“你就没什么话和我说吗?”
他偏过脸,视线轻慢地落到我脸上,又轻慢地挪开,停留不过两秒。电梯来了,他一言不发迈进去,好似将我的问话自动忽略了。
我错愕片刻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没有”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