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匹该死的马踩进了坑里,龙驾上下一颠,差点硌到扶羽。
她抬手抚额,正好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该死的念初尘,早知道不救你了。
夜色渐深,扶羽有些饿了。
她记得车上备了糕点,于是她趁着念初尘换衣服时,又在包裹里翻了翻。
还别说,真的翻出来一个食锦的盒子,里面有十几块精美的糕点。
她找出来后,念初尘也换好了衣服。
扶羽将糕点递给他,“阙主一定饿了,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念初尘换上了崭新的帝服,脖子上的血迹就显得不那么和谐了。
扶羽也没多想,她掏出了自己的手帕,身体一探,一只手摁到了他的脖子上。
念初尘抬眼,扶羽目不转睛道,“你别动,我帮你擦擦。”
她没有叫他‘阙主’,而是用了一个‘你’字,虽然都是跟他讲话,但这句话让念初尘出神良久。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踏星尘称呼过他这个字。
在万年寂聊的岁月里,他所见过的人不少,但也不多,都是服侍在他身边的小侍。但小侍的寿命有限,死了就会再换一个新的。
别看只换了一个字,可是念初尘觉得亲切。
自从继任了阙主之位,念初尘便觉得更孤独了,与这一万年的孤独不同。
一万年里他只是一个人孤独,但却无拘无束,任凭他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可是这段日子,他的孤独却是被孤立的感觉。
所有人都敬他怕他,刻意讨好他或是远离他,就连扶羽都是一样。
他能感觉到她并不是真心想帮他,只是迫于无奈,能逃离的时候她会马不停蹄地离开。
除了叔嫂之嫌外,他们之间还有一层无形的隔阂。
就好像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张笑脸,不曾让他看到过她的脆弱,就像他也不想将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一样。
她不了解他,就好像他也不了解她一样。
面前的少女薄纱轻浮,冰亮的鹿眸认真地盯着他的脖子,她的手指如葱拢般握着手帕,动作轻柔不想弄疼了他。
念初尘盯着她的面纱,想着面纱下面那张丑陋的脸,那张让自己看一眼就会噩梦连连的脸。
可此时他却想将她的面纱摘下来。
他转开了眸,轻声问道,“王嫂为何跟去深林,那里很危险。”
扶羽正是专心至致,她本能地回答,“那些黑衣人来的突然,我怕阙主有危险。”
“你想保护我?”
就凭你?
扶羽的动作终于顿住,她挺回了身体,耀眼的目光纯粹凛然,她说,“阙主是殇阑阙的希望,如果阙主有事,殇阑阙几千万年来的古都将会面临一场劫数。”
扶羽发自肺腑道,“我不想看到黔天陷入混乱,更不想殇阑王朝覆灭。”
作为神女的责任,其中一个便是保护人间殇阑,可能是从小到大的使命,扶羽必须要救念初尘。
还有一个她就不能讲了,至少现在她还不能讲。
踏星尘的死若只是关系结灵息草还好,若还有其他的事,扶羽还得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