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赭色的药汤顺着姬瑶的唇线流出来,一点都喝不进去。
“哎呦!”徐德海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
“瑨郎……”
“瑨郎……”
姬瑶闭着眼,一声声吟哦,宛如梦呓。
徐德海定定睨着她,终是狠下心来,将药碗交给侍奉的宫人,自个儿带着腰牌出了宫。
黑绸马车载着徐德海来到宣平侯府,他急忙忙下了马车,亲扣侯府大门。
秦瑨还没睡,立在书房发怔,一身常服穿的挺括板正。
他的心远远飞到大明宫,跳的兵荒马乱,当真演绎了一番人在曹营心在汉。
沈三这时推门进来:“侯爷,宫里来人了。”
秦瑨一怔,都这个时辰了,宫里还会来人?
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他的全身,难道是宫里出事了?
如是想着,秦瑨攥紧手骨,阔步而出,甫一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是徐德海时,更是忐忑到了极点。
“大监,你怎么来了?可是陛下出什么事了?”
徐德海跑的气喘吁吁,和一名宫人站在院中,心急火燎的说道:“侯爷,陛下突发高热,一点药都喂不进去,眼下都要烧的不省人事了,一直在喊侯爷的名字,您快随老奴进宫一趟吧!”
果真出事了……
秦瑨的胸口猛然空了一下,片刻都不敢耽误:“快走!”
“侯爷莫急!”徐德海叫住他,将手里的一套衣裳递给他:“宫门快要下钥了,为防万一,侯爷还是换上它吧!”
月色下,秦瑨低头一看,徐德海给他的是一套内侍常服。
盛朝有律,若非急召,下值后外臣不得入宫。
如今姬瑶高烧不醒,想来徐德海是擅作主张,谨慎一些自是好的。
秦瑨二话不说,当即脱下外袍,换上内侍服,头戴幞帽,随徐德海一同乘上黑绸马车。
路上秦瑨焦躁难耐,反复搓捻着手指。
好不容易进了宫门,马车停在御桥外,秦瑨旋即下来,紧随徐德海身后。
过了御桥,有一队内侍等候多时。
徐德海将秦瑨带到内侍面前,躬身道:“侯爷,你跟他们过去,老奴从另外一门走,免得惹人耳目。”
“好。”
秦瑨点点头,和徐德海兵分两步,朝紫宸殿方向行进。
天上星辰密布,但却没有月亮,大明宫沉浸在暗沉的光影中,如同蛰伏在夜幕之下的野兽。
到达宣政门时,江言从御史台方向出来,前面有宫人执灯引路,火急火燎的往外走,要赶在下钥前出宫,恰巧跟秦瑨他们撞了个正着。
秦瑨抬眸一看,借着昏暗的光线立时认清了来人,忙低下头,随着众内侍行礼。
“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