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谣发了一会儿呆,一时之间有种不知身处何时何地的错觉。
但是很快,记忆回笼,她突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顾不得穿好衣裳再出门,她边往灶房走边打着腰间的结。
灶房外,荆殊嘴里噙着根不知从哪里祸害来的野草,正在将新砍来的木柴码成堆。
乐谣匆匆越过他,看到火炕早已熄灭,这才松了半口气。等检查过自己睡前放到锅中熬制的卤水余温未褪,没有任何焦糊的味道,心中紧绷的弦这才放松。
她一边取过盘子将锅中的五花肉和卤鸡蛋捞出来,一边质问荆殊:“乐阳呢?我不是让他下午时叫醒我?”
荆殊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反问:“下午又没有什么事,你要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没事?”乐谣眉头蹙起来,“我要熬煮卤水,整理庭院,砍柴挑水,再到游贩那边采买下旬要用到的调味品……”
她转头冷哼一声:“这么多事情还没做,你居然说我没事?”
荆殊却没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
他看着乐谣,居然露出一种有些心疼的眼神。
“你每天……要做的事情都这么多吗?”他问。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出身良好,家中仆役成群,连台阶上的落叶都要专门分配一个人去清扫吗?”乐谣的火气有些上来了。
她倒不是对荆殊有什么意见,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睡得沉错过了一整个下午,心中焦躁,言语间难免也不客气起来。
但说完之后,乐谣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后撤一步,垂首为自己的唐突道了声歉。
荆殊跨过灶房的门槛,朝她走进,道:“没事,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乐谣妄图扯出一个笑容化解自己的尴尬,却听他又道:“不过你无需这般着急,事情我都做好了。
“不管是清理庭院中的竹屑,还是砍柴挑水,抑或是到游贩那边将你订好的东西取回来,我都干完了。”
荆殊伸手,揪了揪乐谣面上不堪一捏的软肉:“所以,别担心,没事的。”
乐谣短暂地呆愣住了,以至于没能避开荆殊伸到自己颊边“放肆”的爪子。
而此时,她复杂的目光中映入的是荆殊愈发扩大的单纯笑意,两人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得抓住乐谣这般没有防备的模样,荆殊又试探性地朝她靠近了一点。
“睡一个下午都没事。”他附在她耳边说。
乐谣终于清醒过来,连忙后退两步,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到一个安全的范围:“你……”
她的话还没出口,得逞的荆殊已经捏起案上两块片好的五花肉放进嘴中,细细品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