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有些寥落,道:
“我原以为在你心中,我自是有些不同的。不然,方才在龙舟终点,你也不会盯着我的背影瞧半天了。”
萧策垂目转头,瞧着湖面,冷冷道:
“江常在说笑了。今日宫中宾客众多,臣不过是身负职责,多加巡视罢了。”
江书晚轻叹一口气,软绵绵地说道:
“既如此,那晚儿不打扰萧策哥哥了。”
说着扭身就走,走出十几步,只听身后突然传来萧策低沉的声音,
“你……”
他犹豫半晌,薄唇微张,有无数的话争抢着从胸腔里喷涌出来,隐忍、悲痛、懊悔、期待,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终究汇成了三个字:
“……还好嘛?”
江书晚顿住脚步,两滴清泪从面颊划过,她伸出左手轻轻拭去,吸了一下鼻子,扭头笑道:
“你说呢?”
萧策终究难忍心中的情愫,哗啦一下站起身,几步走到江书晚跟前,巨大的阴影笼盖下来,将江书晚牢牢遮挡在他的身影之下。
“值得么?”
江书晚抬头望着他,并不回答他的话,
“当年我娘死的时候,我一个人守在她身旁,瞧着她变冷变硬。她被一卷破草席裹着,像一件垃圾一般被丢出了江府。
而我,转头就被江书意推进了湖里。
我拼命挣扎,可江书意站在岸上笑着朝我丢石头。我当时想,也好,随了我娘去,至少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她。
可我没死,是安子和李嬷嬷救了我。
安子跳下冬日冰冷刺骨的湖水,将我拖了出来,我虽活了,可他也病了,烧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人虽醒了,可腿也冻坏了。从此以后走路一瘸一瘸的,受尽了府里的白眼。”
说着,江书晚忍痛举起双手,紧紧抓着萧策的手臂,软声求道:
“萧策哥哥,算我求你了。你帮我把安子找回来好嘛?他活着的时候已经够苦了,我不能……不能让他死了都……”
江书晚一想起安子被打得粉碎,丢在乱葬岗任野狗啃噬,心痛和仇恨一股脑地涌上来,眼泪如决堤一般冲出来,身子也跟着发抖。
萧策从来没见过江书晚如此脆弱无助的样子,他见江书晚一哭,整个心都乱了。
这几个月强行遗忘的往日记忆一股脑地全都回来了。强撑起的冷漠无情也瞬间被击得粉碎,他手足无措道:
“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不帮你。我只是……只是……”
江书晚抽泣着问道,眼中泪光闪烁,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