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瑾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兵器相击的声音微微皱眉,他们身上此时正携带着重要的证据,将近两个月的奔忙,才终于将私盐案查得水落石出,如果此时证据丢失,很可能便要功亏一篑。
紫衣卫作为皇帝的心腹,习惯了优越的地位,查案手段向来粗暴直接,没有什么隐秘性可言。那幕后之人定然也是知道他们已经拿到证据了,这一路来回遇到的数次埋伏暗杀已经证明。
萧弘瑾不得不怀疑,前面很可能又是一个陷阱。谨慎起见,他并没有带人立刻赶过去,而是先派了一个手下过去潜过去查探。
与此同时,他们前方一里处的一个岔路口,一个书生骑着马悠然地晃了出来。书生微微垂着头,眉心紧攒,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神情极为专注。
刺客们首先发现了书生的存在,不由暗啐了一声晦气。这个时辰,城门都快关了,路上本应该是最清净的时候,今天却总是接二连三地冒出人来大乱他们的计划,实在是太邪门了。
刺客首领心下一怒,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扬手便向书生射去。眼看着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解决一个是一个,这书生一看就没什么武力值,应该比较好解决。
可是,下一刻,刺客首领就发现他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那骑在马上,看上去弱鸡一样的书生,竟然微微一侧身就躲过了****过去的匕首,并且抬眸向这边看来。首领的目光正好和书生对上,只觉得那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这绝不是一个平凡的书生。
陈德茂也没想到自己好好地走在路上,竟然会遇到这样一场无妄之灾。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去世了,自小是跟随在祖父身边长大的,祖父喜爱佛法,他耳濡目染之下便也渐渐喜欢上了。不管何时何地,每个月至少要去寺庙拜一次是他多年的习惯。今天他也去了万安寺,并且遇到了一位佛法高深的高僧,两人谈经论法忘了时间,眼看着天色晚了,他才匆匆往回赶。
只是他一旦关注某件事,就很容易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眼见京城在望,肯定能敢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去,他便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脚步,脑海中也开始思索起今天和法师辩论的经义,不知不觉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连几乎近在眼前的激烈打斗都被他完全忽略了。
那匕首射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身体自发做出了躲避的动作,这才躲过一劫。
陈德茂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自己唯一一次反驳祖父,便是坚持习武,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不然今天他可就要去地府跟阎王爷喝茶了。
再一想,陈德茂就怒了。他只是路过而已,这般无缘无故地就下杀手,实在是太过分了。
定睛一看,好嘛,两帮人泾渭分明。一伙人一身黑衣,还蒙着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另一伙人穿着相同的服饰,看起来应该是大家族的家丁护卫一类的,身后还保护着一辆精致的马车,一看就是女眷乘坐的。
陈德茂心里立刻就下了定论,跳下马就奔了过去,边跑边喊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凶,简直是目无王法,本公子一定要把你们统统抓去见官。马车里的夫人小姐别怕,晚生来救你们了。”
他一声喊,两方的人手中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一顿。
刺客们心里喊冤,他们哪里光天化日行凶了,太阳明明已经下山了好吧,他们特意挑了时辰的。他们可不是话本里那些白痴刺客,大白天穿着黑衣行刺,那不是明晃晃的靶子嘛。
马车里的薛梓彤也是囧囧有神,这书生读书读傻了吧?
话说马蹄声都听不到了,难道那些人发现这里的争斗改道了?那可如何是好?
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对紫衣卫的高手来说,不过是几个起落的时间,萧弘瑾派去探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那人对萧弘瑾行了一礼,开口道:“骑兵统领,前方有两伙人正在交战。其中一伙儿黑衣蒙面,手中持有弓箭,招式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很像是和之前我们遭遇的那几拨人是一伙的。一伙儿人看服饰应该是大将军府的侍卫,场中还有一辆马车,上面的纹饰确实是属于大将军府,只是属下没能凑近细看,并不能完全确定。”
萧弘瑾本来漫不经心地听着属下的汇报,却在听到大将军府的时候眼神倏然一凝。
马车里若真是女眷,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