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仿似无所觉,同样看向了叶绥,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这时,明眼人都看出碧山君不愿意收叶绥为徒,却又不宜违背长公主的意思,才将事情推给了叶绥。
沈文惠暗暗为叶绥捏了一把汗,不禁紧张地咬了咬唇。这可怎么办呢?若遂了长公主心意,则肯定会令碧山君不满,就算入其门下,也不会好过;
可是若顺着碧山君意思更加不行,很简单,长公主得罪不起啊!
叶绥却没有丝毫纠结为难,她状似欣喜感激地说道:“学生很愿意!能得琴主教导,是学生的福分,多谢殿下厚意,多谢琴主教导!”
碧山君窒了窒,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
长公主唇角扬了扬,心情似乎极好:“恭喜碧山君得此佳徒,今日闺学重开,这便是一桩美事,甚好,甚好!”
见状,院中众人便叠声恭贺碧山君,也顺便恭喜了叶绥,更多的则是称赞长公主的独具慧眼。
至于面色惨白的宫琴师,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长公主笑眯眯地看了叶绥一眼,眼神通透锐利,当中有叶绥不能完全懂的深意。
随后,长公主对琴院中的姑娘勉励期许了一番,便如同来时一样,带着碧山君等人离去了。
长公主和碧山君一走,琴院这里顿时就沸腾了。姑娘们不再避忌,各种目光大刺刺看向叶绥,嘴上也不断议论着。
“她真是好运!被长公主另眼相看,还入了碧山君门下,太好运了!”有姑娘羡慕不已。
有姑娘不屑地嗤笑道:“她连琴都不会,何德何能可以入碧山君门下,烂泥扶不上壁,还不是废物?!”
还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笑着道:“碧山君明显就不想收她为徒,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是了,姑娘们都能看出碧山君的不情愿,勉强得了师徒名分,恐怕对叶绥来说是祸非福。
第23章暗涌
沈文惠担心地看着她,总觉得其他人的话有些道理,却又无从安慰,只得朝那些嘴碎的人狠狠地剐了几眼。
叶绥不以为意,只笑嘻嘻对沈文惠道:“惠姐姐,别担心,反正我不会弹琴,去哪都一样的。”
她说得随意坦然,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姑娘们的话语。这些姑娘年纪尚轻,尚不知何为收心忍性。反正不管她们说了什么,都不会改变她成为碧山君弟子的事实。
沈文惠本就不是深思长虑的人,听得她这么说,心也宽了不少。再说两害相权取其轻也,阿宁顺了长公主心意,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到这里,沈文惠拉着叶绥,特意抬起下巴,高声说道:“呵呵,我们阿宁就是有这等好运,砸都砸在头上,这有什么办法呢?”
此言一出,顿时令不少姑娘气得牙痒痒,却无法反驳。
这说的是实情呀,换作是她们,也会想办法抓住这好运的,旁人说再多,那也只是羡慕嫉妒恨而已。
琴院姑娘们渐渐泄了气,各收各琴,各安各心去了。
姑娘们如潮水一般离开琴院,很快院中就只剩下两三个人了。见到沈文惠在院门等着她,叶绥快速收好了自己的琴,正待离开的时候,却被宫琴师死死抓住了手臂。
宫琴师脸色惨白,眼神像淬毒般,恶狠狠地道:“是不是你故意害我?是不是?”
叶绥将琴往前一撞,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冷声道:“这话好笑了,我害你什么了?”
这会儿她连尊称都懒得唤了,宫琴师这样的人,受不起“先生”这个尊崇的身份!
宫琴师被琴头撞得生痛,脸容都扭曲了,咬牙厉声地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惹长公主厌恶?是你,都是你!”
她恨不得冲上来撕了叶绥那张绝美的脸,内心不断咒骂着。这个贱蹄子的姐姐压住了她最心爱的弟子,现在贱蹄子还连累了她!
可恶,可恨!
叶绥几乎要笑出声了。她虽则活了两世,却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驱使长公主!若不是宫琴师立心不良、故意刁难她,长公主又怎么会见到这一幕?
自作孽,还想推到别人身上?想得美!
她冷冷地看了宫琴师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明眸皓齿光彩照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是碧山君的弟子了,可是你呢?怕是京兆都待不下去了!你那位引以为傲的弟子,若得知这些,会不会羞愧欲死?呵!”
宫中之人最会见风使舵,随便一想都知道,宫琴师的弟子肯定会忙不迭撇清关系。
宫琴师又惊又怒,颤抖着嘴唇,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被琴头撞到的地方更痛了。
叶绥抱着琴转过身,嘴角提了提:昔日顾家老太君嘴炮技能满分,宫琴师能说得过自己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