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索性也不遮掩,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问,“我那孩子出生后,真的还活着?是你爸放弃治疗,害死她的?”
沈放轻抿了下嘴,“你早问我不就得了?还和玩套路?真是班门弄斧!”
我被损,不由反刺了句,“那也要你肯告诉我啊。不然,那天你干嘛不和我说?”
“我不说,那是因为没证据。”沈放顿了顿,拿手抓了抓头发,“换做你,一个人突然跑你面前和你说你爸干嘛干嘛,你就会信?”
我呼吸一窒,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很对。
因为事关我女儿的生命,所以我情绪更激动,更容易被挑拨。但如果是无关的人生死,我也不太愿意相信沈平那么温和有爱的一人个会这样残忍对待我的孩子。
“那现在呢?我查出什么了?”我盯着他。
“陈秋月的话确实不能全信。我问过那个医生了,她说我爸也没真放弃治疗。只是那孩子身体状态真的很糟糕,在医院疗养了三个月,还是死了。”
“就算这样,你爸为什么要骗我?说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我愤问。
“我爸也解释了,说那孩子身体素质太差,基本治不好的。与其让你目睹她治疗的痛苦过程,在与她朝夕相处,再去面对和接受她的死亡。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你孩子死了。如果治得好,你也开心。治不好,也是一个的结局。虽然我爸的行为有点过于武断,没考虑你的感受。不过,换做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的。”沈放想了想,噗嗤笑了笑,“这么看,我果然是他儿子。虽然他老说我不正经,没有他任何优良品德。原来,我全遗传了他的坏。”
我女儿的死,就被沈放三言两语的调侃过去了。
而我的喉头却卷起一阵浓烈的甜腥,“那你为什么安排那个医生辞职,为什么不让她当面和我说?”
沈放表情特别吃瘪,眼神也有些奇怪。
我看了不对劲,追问,“你说啊,怎么不说了?”
他烦躁地拽了片树叶下来,“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前脚才找她问了这个事情,后脚她就辞职了。或许,家里有什么事情吧。只是个巧合。”
不是沈放做的?
我心沉了沉,“会是你爸吗?”
“也不会。她说的话恰恰能证明我爸的清白。我爸没必要啊。”
就在我们两个人站在树底下讨论沈平,沈平的声音就突然从我们的侧方传了过来,“你们两个人一晚上不回家,去哪了?”
我吓了一跳,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
沈放一改刚刚的认真严肃脸,又朝他爹没脸没皮地笑了笑,“爸,我看报纸说诗诗怀孕了。就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要真有了,直接打掉。省的咱们家又要帮别人养孩子。”
而沈平呢,竟然一点都不介意或是生气,反而朝我们笑了笑,特别宽容温和,“你个臭小子,一天不和我对着来就骨头痒。算了。还没吃早饭吧。先上去再说。”
我和沈放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头,进了屋。
刚进屋,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客厅里摆了一堆婴儿用品,还有营养保健品,和水果……桌上还有几个红包,看厚度,不少钱的样子。
沈平察觉到我的目光,笑着解释,“都是单位同事送的,他们听说我老来得子都羡慕的不行。”
我顿时大窘。
为了义气,我帮李茹背锅,却要让沈平遇见这么尴尬的事情。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说道,“要不找个机会,把人送的礼还回去。我又不能生下孩子来。万一人家以为我们骗钱呢。”
“没怀孕?可我看新闻……”沈平顿了顿,随即笑抚道,“你不用担心。我和你本来就是形势婚姻。当初你怀着孕,我愿意娶你,给你们母女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现在也依旧可以。不管孩子是谁的,我都视如己出。”
听到他这么推心置腹的话语,我不禁为自己之前对他的怀疑感到愧疚。
我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我真没怀孕。怀孕的是李茹了。”
沈平是个聪明人,也很快想明白了原因。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从他脸上看见一丝丝的失望。
可为什么呢?
就算我和他没感情,他也不用那么期待“喜当爹”这种的事情吧?
此时,沈放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懒洋洋地吐槽我,“还有啊,老头子,哪天你要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说诗诗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种,你可别当真啊。她为了那个好姐妹,把我拉下水。我可是再清白不过的人了。”
沈平给我们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粥,递过来后,抽了把椅子坐下,对沈放语重心长地说,“还说!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我都五十好几的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到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