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夜已经深了,酒店不知何处传来潺潺的水声,一声一声敲在人心上。
她想说你看上去像是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可那是假的啊。
你和四年前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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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挂掉了电话。
车子里一片安静,他又重新把颈环戴上了,冰冷的颈环一触碰到脖子就自动扣好,紧紧贴在阮卿的皮肤上。虽然不至于难受,却多少有种束缚感。
很少有omega会选择在发情期以外还带着颈环。
可阮卿细白的手指从颈环上划过,他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了安心。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颈环的存在。
他发动了车子,这次,是往着自己家的方向前进。
他不小心点开了夏明之车上的电台,随机播放到了现在的乐坛小天王展子玉的歌,很有辨识度的沙哑嗓音,低柔婉转地唱着他的新歌——《无用》。
“那些旧的回忆,旧的情人~~该丢就丢。”
“你是天生无用,才会如此狼狈,似渺小的卑微,躲躲藏藏到枯萎~”
……
阮卿轻轻地挑了下嘴唇。
夏明之果然和他不对付,连他车上随机播放的歌都在骂他。
但是骂得对。
他确实天生无用,才会不被任何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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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刚刚从夏明之家里出来,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市区很远了。
一进家门,阮卿就闻到了他日常喷洒在家里的那种香水味,经过一天已经很淡了,只留下一点若有若无的檀香与药香,苦涩里带着一点微甜,悠悠地漂浮在空气里。
阮卿不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这是他找到的,和夏明之的信息素略微相似的一款香水,虽然不能说完全一致,却也聊胜于无。当年失眠的时候,他整个房间都是这个味道,厚重的窗帘挡住了一切光亮,房间变成了一个黑暗的,温暖的壳,他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被浓郁沉闷的香水味道包裹着,几乎觉得就这么死去也好。沾着满身厚重到糜烂的香味,可以掩盖掉他腐朽的气息。
然而一个多小时前,阮卿还躺在夏明之的怀里,被他高强度的,满是侵占性的信息素包裹着。
如今再闻到这香水,区别一下子明显起来。
然而阮卿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把那个方瓶的香水扔掉,而是收进了柜子里。
他打开了一扇窗,微凉的空气涌进来,给闭塞了一天的屋子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然后赤着脚走到厨房,拿了一罐冰啤酒。
他以前是不会喝酒的,夏明之也不给他喝。
夏明之明明自己烟酒不离身,除了不吸毒几乎什么都敢来,却偏偏却不许他碰一星半点,只有偶尔作弄他,才会故意含着一口烟,渡到阮卿嘴里去。
结果一离开夏明之,他倒是无师自通了烟酒的好处。
阮卿打开啤酒喝了一口,冰冷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去,冰得他胃都跟着抽搐了一下。
阮卿喝了几口,手机就响了,却不是电话,是夏明之的信息,问他到家没。
阮卿靠在冰箱上想了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夏明之收到了一张照片。
是穿着睡袍的阮卿,站在浴室的灯光底下,丝质的睡袍本来就柔顺,偏偏阮卿还不好好穿,腰带松松垮垮挂在窄瘦的腰上,圆润的肩和半边锁骨都露着,同时露出的还有白皙胸膛上,夏明之留下的吻痕。
夏明之看着这张照片,觉得自己的牙根微微有点痒,是那种极度的占有欲在一瞬间爆发,促使着他想去把阮卿从家里捉过来,让自己的牙齿贴上阮卿的后颈,狠狠地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