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也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被恨意支撑着,一步一步熬了过来。
“赵汐朝,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执名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他震了震手腕,终究无法将眼前之人拥入怀中。
很久之后,执名又说了一句:“可是……我真的爱上你了。”
赵汐朝颤声道:“不值得的。”
执名道:“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92。背水一战
诚然,皇帝说的话是金口玉言,将赵汐朝强招进宫后,火速下达圣令,竟是要纳这位不久前才要册封为临溪县主的女子入宫为妃。
赵员外得知这个消息后,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险些一个跟头摔地上。旁的官员见状,纷纷表示祝贺,各种巴结送礼,一时间赵府喜庆的如同过年。里三层外三层,被各个官员送来的贺礼包围的水泄不通。还美名其曰:赵府出了个千金贵女。
哪知赵员外这回说什么也不肯收礼,毫不客气的将贺礼通通退了回去。旁人只道他是水涨船高,想要避嫌。哪里知道赵员外心里头是一千二百个不愿意。
他素日里劳心劳力,费劲心思的往上爬,一来是为了光耀门楣,二来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日后能嫁个好人家。遂对执名和傅青之流,如同防狼一般警惕着,生怕赵汐朝看上了他们其中之一。
可千算万算,千防万防,没想到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居然被皇帝看上了。赵老爷心里别提有多苦了,可又万万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否则不识抬举事小,抗旨不遵事大。赵家上下一百多号人的脑袋,可全挂在了赵汐朝的腰上。
因此,赵夫人在府里大吵大闹时,赵老爷只能蹲在门槛处当个鹌鹑。总也不能让他提着刀去宫里抢人罢。就他这半截入土的身板,只怕才走到玄武门口,就被守门的御林军活剐了。
万般无奈之下,赵老爷叹了口气,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他的那位“太傅”继子。岂料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又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赵夫人拽着赵老爷的耳朵,哭道:“这下好了吧!这回可称了你的心意了!你不是一门心思的要往上爬吗?咱们女儿这回要当娘娘了,往后你在朝廷上就能肆无忌惮的升官发财了!”
“冤枉啊夫人!”赵老爷气得捶胸顿足,拽着自己的头发,恼恨道:“我何尝不想救女儿啊!皇帝比我年纪还大,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是吃人的母老虎。我怎么会忍心让女儿受这种委屈!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真的没有办法!”
赵老爷终是禁不住老泪纵横,这回算是彻头彻尾的看清了。什么官位仕途都是天边浮云,这辈子就赵汐朝这一个宝贝女儿。真要是让她进了宫,往后余生还能见到几回!
不单是宫外,宫里也闹得沸反盈天,皇帝要将赵汐朝纳入后宫的消息,如同一石惊起千层浪。上到皇后娘娘,下到朝中文武百官,无一不对此事议论纷纷。
按理说,赵员外之女,既无祖上封荫,又无功勋在身。前一阵破例封为临溪县主,已然让文武百官们暗自惊讶不己。哪知现如今又要纳这位县主为妃,放眼历代历朝,都没有这个先例啊!
皇帝充耳不闻,一门心思的将赵汐朝带回了皇宫。因怕她初次入宫,住得不习惯,还特意让人收拾出了未央宫。赵汐朝便借口,想要尽快熟悉宫里的环境,遂要求同公主们同住。
当今皇帝膝下公主甚多,可为了拉拢势力,安定番邦边地,大多会远嫁公主。如今,不过剩下一位九公主待字闺中。
皇帝见赵汐朝低眉顺眼,很是乖觉,心里自然欢喜。可到底对她存了几分顾虑,不肯将人脱离自己的视线之外。横竖九公主的璟合宫离自己的寝宫不远,皇帝便顺了赵汐朝的心意,只当是稍微纵容罢了。
赵汐朝由着几个宫人引路,穿过太液池往前走了一阵。宫人手里提着明黄色的宫灯,路上的太监宫女见状,纷纷跪在道路两旁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