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苑被汐朝这句“年幼的继妹”惊到了,他十指攥在宽袖里,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汐朝几遭,抿唇不语。
汐朝步步紧逼,她往前蹭了几步,指着外头的大好秋色,缓缓道:“你偏头瞧瞧外面,秋天都到了,大雁都知道要往南飞,你怎么不知道往我这里飞?赵苑啊,你现在就是失孤的大雁,而我,就是你的南方啊!”
赵苑道:“胡言乱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汐朝恼了,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愤愤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再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说话。”
赵苑摇了摇头,斩钉截铁、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
闻言,汐朝倒吸口凉气,非常想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冷静冷静。她暗暗安抚自己,不跟大猪蹄子一般见识。要在赵苑面前树立一个光辉伟大的继妹形象。
可惜,赵苑并不这样想,十分客气有礼,同时又不容汐朝置喙的请她回去。
汐朝来得时候高高兴兴的,走的时候垂头丧气。恨不得刨个坑把赵苑活埋掉。
珠儿最是嘴快,她眼真真的瞧见汐朝不高兴了,遂从旁出小主意,道:“大小姐别生气。既然少爷这么不识趣,咱们不妨暗地里给他点颜色瞧瞧。好让他知道以后在府上要看谁的脸色。”
汐朝偏头看了珠儿一眼,淡淡道:“哦?那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珠儿脸上一喜,以为汐朝是听进去了,遂预备着大显身手,兴致勃勃的将主意一一道来:
“小姐,您瞧啊,少爷是二房老爷硬塞进咱们府的,说得好听点是过继,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强逼!夫人膝下就小姐您一个孩子,下面的姨娘们这么多年一无所成。二房老爷这时候过继个儿子过来,可不就是打了夫人的脸面?连带着小姐也吃了大亏?”
汐朝捏了捏腰间的荷包,微笑着道:“吃亏?我吃了什么亏。你说来听听?”
珠儿越发得意,她接着道:“府上谁人不知老爷对小姐宠爱,日后赵家的家业可全都要交到小姐和未来姑爷的手里。如今突然过继一位少爷过来,那日后的家业岂不是要分出去一半?”
顿了顿,珠儿凑近身来,压低声音,小声道:“小姐,奴婢觉得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人将他绑了去,随便卖到哪个勾栏院里,或者大户人家当奴才。日后就再也没人惹大小姐生气了!”
汐朝眉尖一蹙,疑惑道:“勾栏院?那是什么地方?”
珠儿道:“就是那种下九流的地方,女人进去了,那叫娼妓。男子进去了,就是小倌儿,一辈子都出不来的!”
汐朝眸色骤然冷了下来,她深吸口气,面上略带笑容,温声询问道:“原来如此,这么好的主意,是珠儿自己想得么?”
珠儿笑得越发开怀,她摇了摇头,道:“小姐,是先前奴婢跟翠凰姐姐一块儿想的,正打算找时机说给小姐听听。小姐能早日将人赶出府,真是再好不过了!”
汐朝也笑,她勾了勾手指头,笑容满面道:“来,你凑过来一点,我有话要告诉你。”
珠儿应声凑过身去,一记耳光迎面甩了过来。她捂住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汐朝,小声道:“小姐,奴婢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汐朝甩了甩打疼的手,一字一顿道:“错了,哪里都错了。不论赵苑以前是谁,如今既然入了赵府,就是府上的大少爷。谁准许你们暗地里害他的?居然还怂恿我将他卖到勾栏院里,我从前竟然不知身边的丫鬟如此歹毒!”
珠儿没想到汐朝居然如此生气,当下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大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只是想替小姐分忧,并没有其他歹意啊,小姐!”
汐朝抿唇,忍不住道:“我从不记得吩咐你们私下里作贱赵苑。说,你还对他做过什么?不说就把你卖到勾栏院里!”
珠儿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勾栏院里是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过。姑娘家一旦进了去,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姐,奴婢真的不敢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小姐不要将奴婢卖到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