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痕不像宫里的其他人,只知道这枚玉佩是陛下的,象征着陛下的身份。若是仔细看,龙纹与一匹肥壮的马匹是后来雕上,玉佩上原本只有一匹孤马一行小字:风帘渐卷秋日痕,一片冬色自此来。
他紧紧地攥着玉佩,神情恍惚地跟在小娇娇的后面。刚踏出殿门没几步忽然又顿住了脚步,将小壮壮抱的更紧,头也不回地返回去了。
汗水自眉上落下,掉在脸颊上,湿湿的,就像眼泪。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敲皇帝驾崩的钟声,还不算最后的告别,玉佩还回来了,也算是件好事。
以后……可以省下不少力气去要回,要知道,他从来没从韶冬那要回过一件东西。回头就将玉佩恢复原状,不需要龙纹也不需要另外一匹肥而丑的马陪伴那匹小孤马……
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声音,像小兽悲伤的呜咽。
小壮壮迷迷糊糊地醒来,感到是在祝爹怀里,他歪歪扭扭地吧叽一声亲上祝爹的脸颊,又蹭了蹭,赖着不想起来。
渐渐地有湿湿的东西淌下,小壮壮奇怪地抓了把,是水,仰头看看天,然后揪揪祝痕的脖子,咿呀一声。
祝痕嗯了声,低着头快步往里走,一直走到没路可走才停下来。
今天小壮壮分外的高兴,祝爹终于没有再逼着他学走路,学说话了。只是没见到韶爹,心里很失望,也很想念。看在祝爹似乎心情低落的样子,他决定乖乖的,多亲亲祝爹。
韶冬回到寝宫,重新招来顾凛,看到走路同样一瘸一拐的顾凛,他动动腿,嘴角一抽。
顾凛径直走来,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地说,“陛下,你将老头子弄来,我要住宫里,不然日子没法过。”
韶冬僵着脸,看了眼顾凛通红的耳朵,慢悠悠道:“你爹现在是宫里的御医,念及他还是和尚,暂时住在宫内的皇家寺庙内。”
顾凛眼睛顿时一亮,急切地问,“真的?”
韶冬没搭理,问起了祝岐与祝倾。
顾凛本来说的还算起劲,看韶冬听的三心二意,他就也渐渐变得有气无力,最后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表情严肃且又带着好奇地说了句,“韶冬,你有心事。没事,来和哥说说。”
韶冬抬起眼皮,淡淡地瞥向眼顾凛,慢慢勾起嘴角,化去一脸冷硬,侧脸问了句,“凛哥哥想要听什么?”
顾凛双眼一鼓,喊了声妖孽,一屁股跌落在地。终于想起当年他追着,逼着假扮女装的韶冬喊他凛哥哥的情景,瞬间牙疼了起来。他只占了一次便宜,然后他的牙就掉了好几颗,幸好那时候也该换牙了,不然长大还不变瘪嘴!简直丑的可怕!!
紧紧捂住嘴,狂喊,“陛下,陛下,我错了,错了,这就和那糟老头子住一起去!”
韶冬瞬间收回笑容,木木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发呆。
顾凛这时候什么也不管了,赶紧跑路,就怕陛下回过神来拔光他的牙。
这一夜韶冬什么也没做,枯坐在原地,时不时地摸摸原本挂玉佩的地方,想起了不少十年往事,分外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