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根本不信,她伸头往门里扫了一眼,看到坐在院中的罗新月,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裳,那般好的绸缎,平头百姓根本想都不敢想。
&ldo;你女儿穿金戴银,只要从她身上扯下一块布头,就能救我一命,罗嫂子,咱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rdo;
见吴大娘死缠烂打,如一块狗皮膏药,罗母冷了脸,心里暗暗骂了几句,&ldo;你有儿有女,害病为何要我家出银子,你这脸皮比鞋底子都要厚!&rdo;
吴大娘气的面色铁青,忍不住骂道,&ldo;谁不知道你女儿水性杨花,最是淫荡不过,否则哪会打扮成这副花里胡哨的模样?要是不给银子,小心我把此事宣扬出去!&rdo;
这话委实不堪入耳,罗豫走到近前,冷声道,&ldo;吴大娘,还请慎言。&rdo;
妇人生的膀大腰圆,嗓门极大,要不是害了病,比起一般的男人都要横上几分,但此刻对上男人冰冷的凤眼,她突然打了个激灵,耸肩后退。
罗豫面容冷肃,心头怒火四溢,他将罗母带进家门,而后用力将门板阖上。待看到坐在板凳上的罗新月时,他死死咬牙,面庞扭曲的厉害,如同山林中择人而噬的野兽,再是骇人不过。
&ldo;哥,你为何这么看我?&rdo;罗新月有些害怕,硬着头皮说道。
罗豫死死咬牙,&ldo;普济寺一事,我全都知道了。罗新月,你嫂子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三番四次想要害她性命,还有没有良心?&rdo;
罗新月没想到自己做下的事情竟会被大哥发现,她心里慌乱极了,如同被人人喊打的老鼠,不断瑟缩,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罗母忍不住打圆场,&ldo;此事的确是新月的错,但周清不是没事吗?阿豫何必发这么大火?&rdo;
喉结上下滑动着,罗豫脑海中浮现出女人娇艳如花蕊的脸庞,再看到近在咫尺的罗新月,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厌恶非常。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急促如鼓点,又响又乱。
罗母赶忙走过去,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她那张瘦长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愕,&ldo;你是?&rdo;
华氏容貌艳丽,气质凌厉,全然不像普通女子一般温和柔婉,今日她仍穿着红衣,身旁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一把将罗母推开,而后才走进罗家大门。
罗新月做梦都想进到长夏侯府过好日子,也听过华氏的凶名,此刻她就跟吓坏了的鹌鹑似的,哆嗦着藏在罗豫身后。
来之前,华氏已经将罗家查的一清二楚,像罗豫这等从八品的录事,她根本看不上眼。兀自走到罗新月跟前,尖利指甲掐住女人的下颚,她嗤笑道,&ldo;这就是罗小姐?脸蛋还算秀气,听说怀着身孕,我长夏侯府的骨血怎能流落在外?你跟我回去,开了脸,安生做姨娘吧。&rdo;
第40章命运
华氏出身将门,手劲儿比普通闺秀不知大出了多少,在罗新月下颚处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痕,疼的她呲牙咧嘴,但因为害怕,女人根本不敢叫出声。
此刻听清了华氏的话,罗新月眼珠子好险没瞪出来,天底下竟会有此等美事?华氏主动来到罗家,就是为了让她进长夏侯府享福?
浓烈的喜悦铺天盖地的翻涌而来,几乎要将人给淹没了,她再也顾不得疼,急声答道,&ldo;夫人,小女子愿意去侯府当姨娘,您的大恩大德,新月没齿难忘。&rdo;
罗豫就站在一旁,若换成以往,他早就出言阻止,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嫡亲妹妹去做妾。但现在他却未曾开口,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底浮现出丝丝痛恨。
清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腹中怀着罗家的孩子,但罗新月却不管不顾,多次陷害,狠毒到想要将嫂子置于死地。因为她,清儿准备跟自己和离,要是夫妻二人真为此分开,罗豫永远都不会原谅。
高门大户看似风光,但内里却藏着不少龌龊。
罗新月以为自己进了侯府,就能过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好日子,熟不知后宅的阴私手段有多可怖,好比杀人不见血的刀,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早已被人彻底踩进泥里,再也没机会翻身。
罗豫面无表情,淡声发问,&ldo;新月,你真不后悔?&rdo;
&ldo;这有什么后悔的?夫人心善,让我得偿所愿,这是好事,大哥为何说丧气话?&rdo;罗新月翻了个白眼,面色涨红,激动的神情根本遮掩不住。
见状,华氏似笑非笑的松开手,&ldo;明日会有小轿过来迎你,罗小姐好生准备,毕竟你能等得,腹中的孩子却等不得。&rdo;
说话时,她的眼神落在女人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美艳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讥诮,并未多言,转身离开了罗家。
罗新月进长夏侯府当妾一事,一开始周清并不清楚,还是华氏来到香铺里,买香粉时略提了一嘴,她才得知。
将香粉放在木盒中,女人声音轻柔,如潺潺溪流,&ldo;新月进了侯府,便劳烦夫人多多照顾了。&rdo;
华氏唇角微勾,她也不是个傻子,自然听出了周氏话里的深意。
乌爷土虽比不得大食水珍贵,但买下此香的人却并没有周氏说的那般稀少,她刻意在自己面前提到罗新月,估摸着是对小姑子的忍耐到达了极限,否则无须如此。
两女相视一笑,周清将华氏送出香铺,还未等回到香房,便看见焦茹神情仓皇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