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怀总是诗,身为过来人,赵如意自然明白她时时压制的欢喜和惴惴不安,所以夺回自己被掐青了的手,张嘴闭口,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吐。
陆吉祥掀开车帘后,就觉得车内的氛围有些不对。赵如意虎视眈眈地审视他,仿佛要把他剥皮抽筋,剜开他的心窍仔细查看;而含桃脸色绯红,不敢与他对视。
陆吉祥心里咯噔一声,慌乱地移开眼帘,心想,该不是,该不是他喜欢含桃的事儿被她知道,告诉给了干娘吧?
这该如何是好?干娘上回就因干爹想把含桃许给他的事大发雷霆,要是真知道了,不把他唰唰唰削成一个人棍才怪。
于是三人各怀心事,车内的空气沉闷的快要凝成冰凌,沉甸甸的横在各人的头顶。
最后,还是赵如意解了围。她假咳了两声,撩开车帘从陆吉祥身边下了马车:“一个两个还愣在这儿作甚?今儿的采办的任务还很重呢,含桃?”
含桃正坐在马车里趁陆吉祥没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多瞅他几眼,冷不丁被自家娘娘叫唤,好半晌,才如梦初醒道:“诶!”
“还不下来?”再明显点儿,陆吉祥只怕是个猪也瞧得出来了。
含桃慌张失措地要从马车上下来,可她刚要下车,瞧见陆吉祥递来的手,便羞得动作都僵硬了。
她的手会不会很热,待会烫到陆吉祥了,他心思那么细腻,没准一下就瞧出来了?
那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娘娘当初和陆公公也是这般吗?
因为太慌,赵如意看见含桃才下马车就崴了脚,陆吉祥惊呼一声小心,伸手,把那只又惊又羞的红脸兔子抱了个满怀。
二人对视,又惊慌地挪开眼,各个胆怯的背对而立,耳朵根都红了个透。
赵如意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从前她护着含桃不让她嫁给陆吉祥,只是害怕她被陆问行胁迫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如今看见他们之间有了情丝牵连,内里却是十分高兴。
含桃性子单纯,心思浅,跟着赵如意的这些年几乎没见过险恶的人心。赵如意从前便想,若不给她寻个好亲事,照她这种迷糊性子,怕是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但她要是和陆吉祥两情相悦那便再好不过了,一则她没嫁出去,还能日日陪着她;二则,陆吉祥他的为人她也清楚,把她交给他,她也再放心不过。
至于含桃喜欢的是个太监这事,只要她自己能想清楚明白、日后不要反悔抱怨,赵如意自个儿也是没什么同她说的。
赵如意本来想拉着含桃在一旁问清楚,想弄明白她的心意,可瞧见她欣然自喜、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样子,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以,也顺水推舟,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去街上四处逛逛,自个儿去采办。送走那情窦初开的二人后,赵如意刚穿过一道小巷,变故便发生了。
她被人给劫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如意:心思略感复杂,从前闺蜜变儿媳。
陆问行:还是咱家眼神好,一眼就能瞧出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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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疑心
这是一间门窗紧闭、视线昏黑、空气顿涩的房间。
赵如意的双手被绳索紧紧束缚在身后,被蒙汗药软化的神经在黑暗中仍有些迟钝。她吃力地花光柳影的窗扇望去,唯见到屋外人影幢幢,乐声、哄笑声还有女子的娇笑声声声入耳。
不需细嗅,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的刺鼻的脂粉味。
赵如意缚手躺在床榻上,挣了好几次,身后的绳索仍不见有解开的势头。
屋外的脚步声渐近,一轻一重,走到门扉前,有女子搀扶着醉倒男人的影子投射在窗纸上。
女子声音娇媚:“秦爷,您前些日子瞧上的花娘已经给您送上床了,待会儿啊,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留一口气儿就成,如此也好好杀杀她前些日子吊着你的威风!”
“整个楼里就数你最坏!那花娘同你有仇吧?我若是把她玩坏了,你的鸨娘不心疼死了才怪!毕竟如此整个楼里都指望她挣钱吧?”
“哼!秦爷知道就好!到时候别见了她,瞧她生的冰肌玉骨,便忘了分寸,魂都丢到她身上了,转身就忘了如烟了!”
“怎么会?”又是一阵莺言燕语,赵如意从窗纸上那正交缠的身影收回视线。
她挣了挣身后身后的绳索,见仍拧不开,便拼命地挪动身子。冷汗和虚软,让她整个人都陷入惶恐。
她被蓄意劫持到这花楼,大概率被送到了女票客的床上。虽然那人如今还没进门,可观那势头,怕是也挨不了一时半会,若待会儿她还是这般无力,便只能这么束手就擒被他
思及此,害怕的苗头几乎点燃了她这个身体。她不知刚才她被人劫持后,含桃和陆吉祥有没有发现?还有,若是她待会儿真的被人她要怎么办?陆小四要怎么看待她?
还有这事,说巧不巧,那幕后人是不是在她刚出宫,便让人一直盯上她了?故意把她丢在这儿,让人凌辱,好离间她和陆小四之间的感情,这种下作的事情怕是除了杨铭宇便没人能做出来了吧?
赵如意人生中第一次有杀人的冲动,她恨不得冲到那日的杨铭宇跟前,用烛台狠狠砸在他头上。
可这些都是空想,如今门外的女子娇嗲着挥帕离开,门栓一松,赵如意听见有男人带着醉酒的迷糊磕磕碰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