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被她握在手里,陆小四含泪笑着立在她身前。雪白的手指紧紧捏着红色、艳丽的盖头,赵如意垫脚,抬手。
盖头随即落在他们头顶。他闭眼,脖颈处环着一双细若无骨的手,赵如意在红黑的、光暗的世界中,亲吻上去,从唇慢慢向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他微微颤动的眼睫上。
有苦涩的泪,她卷着,而后和他的交缠中化作甘甜。
赵如意看过不少话本,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可真得和陆小四坦诚相对,她还是懵得不知所措。
屋内又黑又闷,他们的身上还盖着一层厚厚的锦被,四肢交缠,汗液相渗,陆问行掀开被面一角,夜风窜进去,驱散一些燥热和难为情。
陆问行的眼睛比雨水洗过碧空后的星辰还亮,他咳了两声,擦了擦嘴,赵如意像只煮熟了的虾一样,红的不成样子,手腕还搭在眼眶上。
好久,她才从全懵的状态中清醒一会儿,结结巴巴道:“陆陆小四!你”
本以为纯情的只要亲亲抱抱都会害羞的陆小四,在床上当然也是个羞涩的性子,谁知道他在床上反守为攻,竟然
想到刚才的画面,赵如意羞耻地几乎想把自己埋在地里。天啊这才第一天,打头就就这么劲爆以后他们的生活该是个什么样子?
陆问行舒畅的叹了口气,侧卧在赵如意身边,伸手,拂过她额上散落的发丝。
赵如意仍为刚才的事生气,“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侧过脸,谴责道:“陆小四,你你刚才你,难不成你以前都是骗我的?”
陆问行的这一侧月光照不到,是以赵如意看不见他同样羞红了的脸,他视线从她的脸挪到她手指上,又转到自己带着水渍的手指:“我,我也是刚学会。”
“刚学会就这么熟练?”赵如意发出灵魂一问,上回陆吉祥给陆问行送书时被她抓了个正着,因此陆问行能知道多少?也是因此她掉以轻心,被这只披着狼皮的羊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陆问行被她说得别扭了,翻身:“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原先不会,可到了那一步自然而然就会了。”
嘿!你还挺得意是吧?赵如意这儿才觉得原来这陆小四心思黑着呢,从前装的比御花园种的白莲花还要清纯无害,谁知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白切黑!是她大意了。
见她还有气恼的意思,陆问行想了想,约莫觉得给她剩下的力气还是太多了,所以又转过身,拉过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要不,我们再试试,你再好好看看?”
“也行叭。”刚才她太激动,很多方面委实没怎么想清楚。
于是,赵如意就这样一步步地被陆问行坑到了坑底,等她之后有力气想明白后,他们已经在那方面达到了生命最和谐的状态,这更是想怪都怪不了。
他们这边二人酸酸甜甜,陆吉祥常常看久了都觉得腻歪的酸牙。可杨铭宇那儿却是另一番境地。
先是皇上将巡查汝南王封地的肥差赐给了陆问行,后有要进宫的银花突然失踪,最后连先前安插入宫的三个探子在近期内突然失了宠。
杨铭宇这儿几乎称的上是凄风苦雨了,好在他一向冷静,立马让人快马加鞭把陆问行近段时间所做的一切摸到了个明,在陆问行离京之前探明了赵如意的存在。
这日,天气正好,离陆问行同她一道离京去汝南王封地还差三天。赵如意听陆吉祥说,陆小四他在有些事儿上有些迷信,比如说在净室放木阶梯,走上去入厕便觉得能步步高升、叩响圣意,又比如出远门的时候,总爱在白马寺求取平安福,以祈求上苍的保护。
恰巧陆问行这段时日忙,赵如意闲着无事便让张耀宗带上人马一道去了白马寺。
陆问行每年给白马寺捐赠的香火钱颇多,是以上山后一行人就被当作贵客迎入寺内。
同主持说明来意后,又屏退张耀宗等人,赵如意这才跪在蒲团上摇了根签。
可还没细看,只见佛室的偏厅内突然走出一个面净肤白、穿着一身竹青色衣袍的青年。
他生的颇好,只是眼神在打量人的时候让人感觉在同毒蛇对视。赵如意捏着签文正要喊张耀宗时,那人却突然“吭”地一声笑了起来,:“想必这就是赵如意赵娘娘了?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只是不知赵娘娘跟了陆公公在一起后,于名既不能同他光明正大,于己又不能生育子嗣,这算不算的上是暴殄天物?”
作者有话要说: 真嘴炮王如意翻车了
这大概就是微博上说的理论知识可以并肩诺贝尔生理学奖,实际操作只是幼儿园水平
第39章变故(捉虫)
杨铭宇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如意,仿佛要从她表情的细微变化还有她的瞳孔中窥探到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世上怎么会有女子会真的喜欢上一个身子残缺、整日涂抹香粉掩饰身上异味且不能给予她们子嗣的太监?
在杨铭宇眼里,赵如意哪怕曾在大街上为陆问行护短、骂人,可若说她真心实意喜欢陆问行,他定然是不信的。以他之见,赵如意无非是一个谄媚、狗腿的逐利者,为了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不惜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洗脑。
可一旦她在锦绣堆里的日子过得久了,权势的欲望得到了充分满足后,在空虚乏味的日子里,那些曾经被她忽视的东西便会逐步腐蚀她的心房。为了欢愉而把目光不断放纵到健全男人身上,这样的事杨铭宇实在看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