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舒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未开口,林雨浓转头,看着病房的天花板也没了话。
床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男孩偏头,楚宴舒已经掀开了被子,将自己完好的那只脚伸进去,侧着身子将人搂进怀里,轻轻的抱住,完全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林雨浓僵着身子没动,感受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药膏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静的让人隐隐有些犯困,怀抱着他的男人才轻声道,“虽然这句话现在说很不合时宜,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征求你的同意,雨浓…我们谈个恋爱吧…”
男孩儿面上没什么反应,心口却隐隐有些痛,额头被迫顶在男人的胸口,他想起男人曾经无情拒绝他的话,过了半晌才回道,“我对你只是感恩”
男人的指尖隔着病号服去顺林雨浓的脊背,“感恩可以以身相许”
“也许只是感激”
“没关系,感激需要有所表示”
“又或者仅仅是依赖”
“那证明我有你需要的地方,你可以继续依赖”
“可那都不是爱情”
“没关系,我是,愿春花落尽白雪皑皑,我爱你,周而复始”
心有一刻是悸动而慌乱的,因为这个时候说这句话,的确不合时宜,也太让人难以相信。
林雨浓抬眼看他,却只能看到男人长了青茬的下巴,他眨了眨眼睛,语气依然很淡,“不需要对我抱有负罪感,我想自杀并不是因为你,只是那一刻没有熬过…我现在缓过来了,也觉得自己很蠢”
“不是因为负罪感”,楚宴舒手掌上移,将男孩的头紧紧按到自己的胸口,嗓音有些抖,“是我顾虑太多,我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害怕有一天会拖累你…”
房间里很静,静到窗外十二楼以下的草坪里,蟋蟀的叫声依旧清脆,繁华的城市里看不见繁星,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好像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此停歇。
大概过了很久,久到林雨浓不记得自己数了多少下男人的心跳声,可是他心动了,甚至有些贪婪的想再听一遍男人刚刚说的话。
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渴求了好多好多东西,这是他唯一能够得到的。
他将手一点一点从被子里挪出来,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轻轻的搂在男人的腰上,“是害怕别人的眼光和流言伤害我吗?”
他轻轻的闭上眼睛,任凭汹涌的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衬衫,呼吸吞吐间都是浓浓的荷尔蒙气息,“我本就从低谷中来,又有何畏惧呢?”
“你答应我了?”男人的嗓音有些抖。
“我在等你…”,林雨浓轻喘,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断头皇后》里说,‘命运馈赠的所有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我一直不知道为何我要遭受这些,如果你是命运馈赠给我的礼物,那这些痛苦,我觉得值得…”
男人微微低头,将温软印在男孩的额头,心头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开头,“雨浓,我…”
“你们在干什么!”
病房的门被推开,郭静嫕踩着高跟鞋,每一下都像冰凿敲击在河面上,仿佛下一秒,这个看似坚固的平台就会支离破碎。
楚宴舒松了怀里的人,放下自己的脚从病床上下来,还来不及说话,直接被气势汹汹的女人打偏了脸。
她面目狰狞,撕心裂肺的怒喊,“你刚刚在干什么!”
楚宴舒偏着头没说话,连眉头也曾皱一下。
第30章探病
温软的手从病床上伸过来,在男人的指缝里穿过,然后紧紧的扣在一起,“你儿子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你不打自己的儿子,打旁人做什么?”
郭静嫕完全没想到林雨浓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种语气,她身躯晃了晃,伸手扶住病床,虽然已经亲眼目睹,却依旧不敢相信,偏偏要再听一遍,“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件事你冲我来,是我…”
“是我”,林雨浓的语气很淡,却不让男人说话,“是我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男人!”
“是,他是男人”,林雨浓仰头看着她的眼睛,“这个世界上,有人逼我成熟,有人迫我隐忍,也有人把我宠成小孩。我长这么大没有得到母爱,没有体会过几年父爱,所幸所有的爱意都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了,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没有母爱?我辛辛苦苦的给你铺路不是为了让你星图坦荡?所有的好剧本都摆在你面前,让你挑让你选,我这么做还不够吗,你还要我怎样!”
“那是你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
他靠在床头,轻轻的拉了拉身边的人,想让他坐下,“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我喜欢滑冰,在比赛场上,我的核心竞争力是我自己,每一次的突破自我,都让我觉得自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可是在娱乐圈里,核心竞争力成了妈妈你给的光环,我挣脱不过,冲破艰难,即便有一天锋芒毕露,脑门贴的还是“郭影后”亲儿子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