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祖父不赞成他的决定,杜轩怀冷峻的脸孔登时一沉。「外公,你老了,难道胆量和远见也变小了吗?现在的业界是大者恒大,唯有先抢下市占率,才能够主导市场的需求,以天河目前的产能,在业界只能算是第三,若是我们不赶紧提高产能,早晚天河会被另外两家公司打垮。」
天河是他六年前一手创立的?ic?设计公司,虽然只是明威集团的子公司,且它的资本额也仅占明威集团十分之一都不到,但这些年来,他花了不少心血在上面,一心想将天河推上龙头的地位,此刻有这么好的机会,他绝不会放弃,因为要在短时间内扩大产能,透过并购是最快的手段。
不知是不是被孙子无礼的话给刺激到,杜泽松喘咳了好几声,一时无法开口。
不等他咳完,杜轩怀再说:「现在跟光力谈的并不只有天河,还有其他的公司,若是让别人抢先一步,天河就很难有机会翻身,等收购光力后,我会彻底整顿光力,不会让它拖累天河。合约书我已经带来了,请外公签名盖章。」说着,无视于外公面露疲惫苍白的神色,杜轩怀从公文包里取出并购光力的合约书放在他面前。
他那张冷峻英挺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抿紧的唇瓣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强硬。
这些年来外公已是半退休状态,公司实际上几乎都是由他在管理,但因为外公仍挂名公司总裁一职,所以程序上,并购的事还是需要他本人亲自签名。
杜泽松愈咳愈严重,彷佛连心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杜轩怀眉峰微皱,脸上微露一丝不耐烦,将合约书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他一枝笔,催促着,「我还赶着回公司开会,请外公快点签名。」
听到这里,许初霞再也听不下去,将手上的拖把一扔,便用力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进去,伸手指向杜轩怀痛骂,「你没有听到你外公咳得都快没气了吗?只顾着要逼他签名,一点都不管他死活,你这个人的血是不是冷的啊?」
突然看见一个陌生女子闯进来,一开口就指着他破口大骂,杜轩怀微愣了下,接着便脸色一厉的质问,「你是谁?」
许初霞朝还在咳个不停的杜泽松走过去,伸手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抬起脸怒瞪他。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眼睛是瞎掉了吗?没看见你外公咳得这么厉害,还一直逼他,你是怎么做人孙子的?」由于父母猝逝,让无法再孝顺父母的她一直很遗憾,因此看见有人对长辈不孝便无法忍受。
被她一而再的怒声指责,杜轩怀沉下脸。
「你到底是谁,是怎么混进来的?」家里的佣人早在二十几年前便因为某个原因被外公遣散了大部份,只留下管家李叔、厨子、园丁、司机和一名在杜家待了二、三十年的女佣,不过门口尚有保全看守,是不可能这么随便就让人闯进来的。
「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许初霞仰起下巴瞅他一眼后,就不再理他,将眼神移向坐在书桌前的杜泽松,「杜总裁,你咳得这么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
又咳了好几声,杜泽松才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天气一冷就会这么咳,没什么事。」现在已是初春,因为今天有寒流来袭,温度很低,气管受了寒,才会一直咳。
「外公,你认识这个女人,她是谁?」杜轩怀质问。
喝了口温水,杜泽松咳嗽逐渐缓和下来,抬头睇向许初霞,眼里微露一抹兴味,脸上则透着温煦的笑回答孙子。「她是清洁公司的员工。」
自从遣散了大部份的佣人后,杜宅的清洁工作便委由清洁公司负责。之前来打扫的是两名中年妇人,不过这两天,则换成了她和另一个中年女子来打扫。
知道了她的身分,杜轩怀冷冷的开口。「你被解雇了,出去!」
闻言,许初霞一怔,接着挑起那双弯月般的秀眉。「我又不归明威集团管,你凭什么解雇我?」
「好,你不是明威集团的员工,我无权解雇你,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清洁公司的人不用再来了。」
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许初霞先是一阵错愕,接着那双黑亮的杏眸跳动着两簇怒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公司可是有跟你们签合约,你的意思是想片面毁约吗?」
他冷哼,「毁约?清洁公司的员工竟然窃听屋主谈话,还出言谩骂屋主,这就已经构成解约的条件了。」
许初霞怒吼,「你这是想公报私仇对不对?因为我刚才骂你不孝,所以你就恼羞成怒想找我们公司麻烦。」
杜轩怀抬起冷锐的黑眸,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批评道:「是你的工作态度有问题,我想没有一家清洁公司的员工会打扫到一半,突然闯进书房对主人破口大骂。」
许初霞立刻反呛回去,「你才是态度有问题,刚才不管你外公身体不舒服,只想着要逼他签名盖章,有你这样当人家孙子的吗?我怀疑你根本是想气死他吧!枉费你外公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吗?简直是狼心狗肺!」她的脾气是不好,不过这件事她自认没有做错,因为不孝子人人得而诛之。
她之前听说过,杜轩怀的母亲很早就过世,而他的父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跑了,他可以说是杜泽松一手带大的,却如此蛮横不敬的对待一手抚养自己长大的外祖父,让她实在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