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看过去,见大峪拖着棍子跑了,正撞上前来的莫恩庭。白雪的映照下,他的一张俊脸越发白皙好看,只伸手摸了摸那小子光溜溜的后脑。
进屋后,看了眼乖顺站在一旁的洛瑾,莫恩庭掀开门帘,回头示意了下,洛瑾连忙跟了上去。
里屋炕上坐着三个老人,地上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见人进来,俱是抬眼看去。
闭塞的屋子里飘着呛人的烟味,洛瑾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就是你给二郎带回来的媳妇儿?”村长问道,黝黑的脸上是层层的褶皱。
“从平县领回来的,是个听话的孩子。”莫振邦道,“今日你们都过来了,正好商量着将他俩的事情办了。”
洛瑾心中一惊,双手不由攥紧,余光看见身旁的人一动不动,越发心里发慌。
村长点头,盘着腿看着站在地上的一对儿人,“你把他俩的生辰八字写来给我,等着去到县里衙门,我去给他们求张婚书。”
婚书!那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洛瑾抿着嘴唇,她又比素萍强的了多少?一样是被人三言两语定了命运。
“诸位叔伯。”莫恩庭开口,“晚辈觉得此事不必过急。”
莫恩庭读书好,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连带着村里的人都引以为荣。相比对素萍的态度,村长现在说话倒是和缓,“二郎怎么说?”
“这年后的二月就是县试,我想着应该多温习。”莫恩庭说的合情合理,没有强加抗议,“若是侥幸,过了县试,那四月就是州试,的确是不能分心的时候。”
几位长辈也觉得在理,这两场考试过了的话,莫恩庭可就是进县学了,那可是大石村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秀才。所有事在考试面前那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一个买回来的媳妇儿,左右人摊上一个这样出色的郎君,也不会傻得跑掉。
“那就再等等。”村长发话,这莫家二郎出息,他自己出去说起来都长脸。他又看了眼一旁脏脏的姑娘,总觉得两人不相配。这惦记着莫二郎的人家可不少,谁知道这姑娘是莫振邦从哪个旮旯里带回的。
第9章兔子
对于长辈们的话,莫恩庭弯腰致谢,“晚辈觉得还是要赶去学堂,这些日子课业有些多。”
“去吧。”村长转头对着莫振邦,“这孩子就是懂事,哪像大哥家的莫钟?”说完就是一声叹。
“爹,晚上我就不回来了,留在粮铺将这半天的课业补上。”莫恩庭征求着莫振邦。
莫振邦点点头,对着站在地上的两人摆摆手,“出去吧,我们几个说说话。”
跟在莫恩庭身后走出正屋,屋外阳光正好,冰凌柱子已经开始融化,滴滴冰水落下。洛瑾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院子的地上有几片剥下来的的白菜叶,那是准备喂猪的,洛瑾蹲下身,拾起一旁的菜刀,将菜叶切碎。
莫恩庭回西厢屋拿了书,便出门去往学堂。
农家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那调皮的顽童东窜西跑。临近晌午,莫三郎从山上回来,他性情开朗,一进院门就喊了大峪一声,抬起手中的东西晃了晃。
“三叔!”大峪跑过去,看着莫三郎手里的兔子套,“这么多兔子?给我摸摸。”
洛瑾也抬头看去,见莫三郎提着几只兔子。
张婆子闻声从东厢屋出来,直奔莫三郎,接下他手里的兔子,拿眼瞅了瞅正屋,笨重的身体钻回了东厢屋。
“二嫂。”莫三郎见洛瑾已经拌好猪食,弯腰端起大盆,“我来喂。”说着便往老屋方向的猪圈走去。
大峪跑去东厢屋看兔子,刚提着一只走出来,就被张婆子拉了回去。
张婆子小气刻薄,如果让屋里的人知道莫三郎带回了兔子,依着她对莫振邦的了解,必是将村长他们留下来吃饭。
没一会儿,村长几人也离开了。莫振邦出门送客,看着莫三郎,脸上没有好气。
“爹。”莫三郎倒是脸皮厚,笑着走向老爷子,“我在山上套了几只兔子,您不捎一只去粮铺?”
张婆子一听,立即走出东厢屋,“什么东西都往外拿,咱这一家子喝西北风啊!”
本来有这个心思的莫振邦一听,想起昨晚的白面,知道自己婆娘的脾气,也没说话就进了屋。
“娘,统共五只,拿一只也没什么。”莫三郎的脾气和莫振邦有些像,为人大方,从来不在小的方面计较。
“别想。”张婆子脸一沉,“这眼看着快过年了,家里能不存点儿东西?吃闲饭的也不少。”
张婆子这是又说到她身上了,洛瑾蹲在地上收拾着菜刀和菜板,起身送回正屋。
知道自己的娘并不喜欢洛瑾,莫三郎搓了搓双手,“娘,我去处理一只兔子,最有肉的后腿给你和爹。”